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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位置:首页 >> 最终幻想 >> 最终幻想 >> 主题: 《向我开炮》(转贴)--非常精彩的网络另类小说 |
标题 | 《向我开炮》(转贴)--非常精彩的网络另类小说 |
gogo |
2006-2-4 0:18:04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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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一章 试运行的成功让事业部的精英们一个个脸上绽开了花,多少个日夜砸下去了呀。和欧资团的商谈也进行的很顺利,见中插着花地安排我拉着他们到各大景点一兜,甚至还往北跑了趟就近的草原。别人高不高兴我不知道,苏三倒真是特别的来劲。时不时地还怂恿我掉队疯跑,弄得现在其他人只要一看到我就自动浮出一个初愈便密患者般的会心微笑,连讲话都挤眉弄眼地搞得象地下工作者是的特神秘。事业部走马灯一样换出来作陪的小子们更是没有一个不拿我开涮的。 阿PAUL,你们家跟班那小三呢? 呦,稀罕,今这连体婴儿舍得分开了?手术成功了? 象这种拎不上筷子的小打小闹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不是轻描淡写地堵回去就是干脆充耳不闻假装没听见。可有次踢完球大家在体育场的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有个小子过来笑嘻嘻地问我苏三身上味大不大。我就忍不住了。在包括阿保在内的众人一片哄笑中,我窜起来就把丫踹翻了,拎住这小子的衣领一直揪到马桶圈上,拿膀子压住了他脑袋问他:你信不信我他妈让你变一味最大的? 事发突然,大家都傻了眼,然后才敖叫一声冲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架开了。 事业部刚进来的几个年轻点的,急了就想群上,我这队的几位也不是吃素的,大家吵吵起来拉开架势就要对掐。要说还是阿保这裁判当的好,哨一响在洗手间里震人一耳朵,都停下来看着他。 阿保把高举的单臂放下来,拍了下手,一摊,环视众人:各位,没说哪来的笑呢?是不是?你,指着被我踹翻那小子:也嘴太欠了点,你,指着我:也手太快了点。得了得了,一个公司的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杠上了两败俱伤,有劲吗? 众人想了想,也是,换上衣服,一哄而散。 被我踹倒的小子最后一个出去,走过我面前时,也不看我,只对我竖了竖中指。 我也不含糊,左臂窝起来,右拳头一拳砸在肘窝里,腮帮子一梗。 好了好了,阿保过来一把就把我手打掉了:我说你还有完没完。 我一言不发地靠在墙上,一抬脚,把鞋又套回去了。然后拎起球兜冲阿保一挥手。 阿保也不问,点了点头,跟我一起重新回到球场。我们俩又踢到了大晚上,我攻他守。直到天黑,实在抬不起腿了,才一起倒在球门里躺在微湿的草地上四仰八叉地象两具尸首,抽起烟喘息。 炮哥,阿保问我:你这次是来真的了? 我就问: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呃。。。。。。阿保就被我问愣住了,抓了抓头,想词。 我又问:你说,怎么算真的?怎么算假的? 哎,可也是啊,阿保摸着下巴琢磨着:。。。。。。那什么,我觉得吧,丝,要是有一人,你一天到晚都想见,完了一吵架你比跟谁吵都上心。。。。。。要是有这么一人,那可能就是真的了。你说是不是? 我往上高高地喷出一口烟,没吭声,心里把他这话过了几遍。 阿保点了点头:恩,我看你这样,就是了。 签投资合同之前的最后一步,是高力强和事业部经理带队陪着欧资团去趟香港。苏三居然磨着没跟去,我看着她甩着大空手连行李箱也没有拖就那么高高兴兴地跟大家一块去机场完了跟人挥挥手挺自然地站在我旁边就傻了。 你。。。。。。你不去?我指着海关有点懵。 她脑袋晃得跟不浪鼓是的只笑不说话,然后溜到外面去了。 高力强过来说苏三跟胖团长请了假,说有事要办。我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只能点点头听着。高力强又跟我叮嘱了几句,说陈向阳一出关就让我跟他打手机。 陈向阳是打上次说了还有10天就完事,可这一来二去的三个十天都快有了,还没结束。也不知道周旋的怎么样了,我曾经问过高力强,他也是直恼火,说打电话过去老关机不说,好不容易打通一次陈向阳也不说什么,只说马上就完。出于回避原则,高力强还不太好打电话问别人,只旁敲侧击地打听了打听。可事务所的专业人员一个个打着官腔,只说报告出来就见分晓了。高力强也实在没辙。因为能打通的时候都是半夜里,本来就辛苦还要吵着他的觉,高力强后来也就不打了。 可我眨巴着眼不明白啊,奥,陈向阳一出来那第一个还不就是打电话给你吗? 高力强看出了我的意思,小声跟我解释:他这人太要强,我怕他真出了点什么状况也不肯说,不想让我插手。你也知道,我现在要干点什么,他都会跟我急眼。 我低头嘬烟,点点头,看着脚面:那行,你放心吧,有什么事我一定跟你打电话。 嘿嘿。高力强笑了笑,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耳朵边是大厅里嗡嗡的人声,象海浪一样此起彼伏。还有广播的声音,挺甜美的公事化口吻播报着前往香港的客机多少多少号将在几点起飞,在多少号登机口,请还没入关的乘客抓紧时间办理登机手续。。。。。。忽然想起以前拉一话痨上机场,说登机前屎急,拿张报纸猫厕所里就忘了点了,结果查牌的时候被机务人员到处寻找,整架飞机就因为他的那场屎耽误了半个钟头。这哥们说到这还挺得意地笑了。。。。。。一直向前的那个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拐进门里消失不见。 又点了根烟,仰望着顶上硕大的翻码显示屏,直到那排飞往香港的条目全哗啦哗啦地翻成了黑色,我才把剩下的烟嵌进堆满碎石子的烟灰桶上层,转身往外走。机场风大,没到门口我就觉得身上挺凉,把衬衫领子往上一竖缩胸勾头地,心里不知道怎得就哼起了带手铐的旅客中的那首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一路多保重。 苏三在车上等着我,我也没和她说什么,点了点头,径自往回开。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苏三无聊了就摆弄那几张CD,翻开了半天,选了一张放进匣内。我没在意,可过门一响,我就把它掐了。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我吸了口气,胡乱地笑:那什么。。。。。。这个不好听,换别的吧。 闹。苏三又把它开了开来。笑道:好的!我,喜欢。 我又伸手掐了:不好。 苏三不笑了鼓起腮帮子看着我。我摇摇头:真的,真的不好。 外?她拉着个长音睁大了眼。 呃。。。。。。你又听不懂。我终于想了个理由。 把特,我,可以,踹。她翻着手,耸起肩膀。我知道她要踹,就是要试试。这丫头对什么都好奇,什么玩意她都要踹。而且依她这什么都要按自己脾气来的性子,你要想不让她踹,她还就非踹不可了。 我颓然地松开手,重新两手扶盘。 苏三挺高兴,帮我点了根烟塞在我嘴里,又自己点了一根。然后伸手按下去。 这歌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了。越听越象受折磨,从内往外,再从外往内。可人就是贱,越是折磨还越是要听。只不过是背着人,一点一点地被它蚕食掉。因为它是一日丧命散含笑半步颠,越听人越虚,不再象条汉子,倒象是块豆腐,一碰就碎,招架不住任何来自帝国主义的铁拳。 也许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许是我的错。 也许一切已是慢慢地错过,也许不必再说。 苏三的脑袋慢慢地靠了过来,她的烟和我的烟纠缠在一起,无间距地打成一片,弥漫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 过了会大叫:这个,我懂。DON’T BREAK MY HEART 。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肯定懂,不懂的人是我。嘴上说:那是,你多棒啊。 苏三拍了拍手,笑起来:棒!指指胸口,然后想了想中文该怎么说,掏出字典来,查了一个词看着我犹豫着说:别,打,我,心? 没错,就是这个。我闭了闭眼。说的真好。 打?苏三见我没反应伸出手来晃成一把扇子:找抽?她见过路边有人掐架,听到这个词,觉得挺好,自己就老踹来踹去地说。 对,我说:就是找抽呢。 此后数日,每次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她就老哼起这歌,她是真喜欢,我是真难受,如影随形摆不脱甩不掉。到后来既使有事干,无论是骑着老破车驮着她在胡同里乱串,还是在街边看斗棋斗蛐蛐斗鸟斗鸡,又或者举着冰糖葫芦山楂糕蹭不要钱的票友唱曲,上公园逛花团簇锦荡舟踏桨看老年秧歌队甩起彩旗。。。。。。我这耳朵里随便在哪都只有这个背景音乐。天地悠悠。青是山来绿是水花花世界,那是对苏三。对我,只是飞舟似箭离险境劫后余生。 独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悦只是出现在我梦中。 我想老猴其实说的不对。 喜欢不象虎口脱险。喜欢,应该是癞蛤蟆上公路,愣想冒充吉普车它。 没什么事,休息日我就陪着苏三到处去吃小吃,不过得按她的习惯AA,看小玩意逛旧货市场。带她去三子那喝豆浆,就按我的习惯BB了,就是都我付没她什么事。苏三喝完了瞪着眼说,如果放到她老家去卖,一定比最好的牛奶麦片都受欢迎。他们管那玩意叫木湿粒。 三子听了这个激动啊,差点没晕过去,立刻就吵吵着要找我们街坊卦摊的祝瞎子给写一副对联:祖传豆浆拳打木湿粒,正宗油条脚踢汉堡包。横批:国际友人人见人夸。 又叫上老猴,三人一起轮流蹬着三子的板车,到城乡结合部附近的老字号炸酱面馆搓饭。让老猴叫上他那位,老猴还是那张扑克脸:瞎操心什么。苏三趁老猴蹬车的时候悄悄跟我说,老猴是她见过的最慢的猴。我一听,就觉得她这人虽然词汇量不大丰富,形容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不过毕竟还算懂事,知道把我归到人那类里,没归到灵长目去。 老猴后来说,这女的还行,就是舌头不太利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回头到你妈那,老太太性子急,别把她给憋死。 我脸一红,说:胡吣什么呢你,她就是一朋友。 老猴沉默了一会,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能早点定下来就定下来吧。晃悠来晃悠去的,时间可就全耽误了。 我就也回他一句:瞎操心什么。 老猴就不言语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堵他,但是我能怎么样呢?就象小时侯扛着绑着面筋的竹竿去粘知了,静静地守在树下面,听到一片的蝉鸣。好容易在树叶里望见了,一竿子悄无声息的过去,屏息静气,可拿下来,只不过是个空壳。一只知了在地底下蹲十五年,才能出来放风七天。王宝钏守寒窑也就这样了。生命都是自己的,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这是我唯一可以自由支配自己说了就算的东西。 不过我没想到,还真有人愿意在我这块不长庄稼只长草的自留地上插上一脚。有一天,苏三终于又问我了:PAUL,你,几层? 几层?千层啊,那我哪数的过来啊。我把正打算往嘴里送的千层饼仔细端详了一下说。 闹。她摆摆手,指指上面:这个,几层? 这我还真没想过,眨巴着眼说不上来。 你,喜欢,我,吗?她指指自己。 还行。我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辣悟吗?她挺认真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摇摇头。 嗖。苏三的脸看起来有点失望,不过她又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不能骗你,我也不能骗自己。所以对不起拉苏三,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再也不搭理我了,我会有点难受,不过过一阵也就没事了。我心里说了一大堆,嘴上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外?苏三又问,挺好奇的样子:我,不好,吗? 不是,跟你没关系。我抓了抓头,该怎么说呢? 我指着千层饼对她说:这个,我的心。哈特。我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妈吃了。又咬了一大口:这口是给我哥们们吃了。你见过的,老猴,三子,还有其他人。听明白了吗? 苏三皱着脸琢磨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指着我手里剩下来的半拉饼说:这个,我的? 闹。我说,接二连三地咬下去嚼巴嚼巴地全咽嘴里了,吃得太干又赶紧喝了口茶。 苏三不解地看着我。 最后我把桌上的渣也拍在手里吃了,只唯一留了一粒芝麻下来,拍着肚子里的牛黄狗宝说:整只的是没戏了,现在就剩下这么大。我也没辙,自己还要凑合着过。你说,你还要不要吧? 这下苏三明白了,就再也没说话。 分手的时候,她在我嘴上奔了一下,眼神竟然有些沮丧。 拿出一张条来,按上面她查好了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说:PAUL,我,来,晚了。下次,吃,前,记得,告诉,我。 我有点怔住了。看着她愈行愈远的背影,我才想起来,这是她跟我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size] |
gogo |
2006-2-4 0:18:37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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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二章 那天以后,苏三再也没来找过我。 我有点怅然,少了她那点怪腔怪调的三字半,少了她哼得荒腔走板的歌,好象日子变得更加得让人无法忍受。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不是我陪着她,竟是她陪着我。有她在旁边活泼着,心里再沉再闷似乎也还能撑得过去。一眨巴眼又快到周末了。一想到那天晚上她兴奋地揉着给风吹红了的鼻子说着七层天的样子,还有上次从茶馆里出来垂头丧气的背影,这种感觉就来得份外强烈。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挺矫情,算了,忍一忍,什么都能过得去。我叹了口气,正心里盘算着回去租多少本全雍的书好打发时间呢,黄姐的电话就来了。 今一大早就上环球了,说是安排最后的午餐,我等她电话一直等到这会。 王炮,赶紧叫上大林上我这来保驾,跟小储打个招呼,就说我得把大林多扣会,算加班吧。动静别太大,过来再说。 我知道黄姐的意思,新来的小郑可一直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地都支棱着耳朵呢。 我小声问:怎么拉?出什么事拉? 也没什么,你过来把陈总送回去,他让人给灌趴下了。 我立刻跟小储传达了黄姐的意思。大林现在已经借调到人事部去了,因为公司有个不明文的规定,两口子不能在同一个部门里。陈总最近不在公司,由他分管的人事调动都没签字呢,所以大林还不算正式转过去,黄姐依然是他的分管领导。小储跟大林打了电话把他喊下来,我抄起钥匙就和大林直奔车场。 路上还和大林开玩笑:哥们吃了胃药没?别给咱部脸上抹黑啊。 大林仰天一笑说:你小子就说风凉话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叹了口气说:唉,不想去事业部,或者下面的公司搞市场,就是怕应酬。 我笑:要是哥几个都练成六脉神剑就好了。 到了环球的餐饮大厅外,就见陈向阳垂着脑袋坐在休息椅上,黄姐正给他顺着背。 看见我们就点点头,柔声问陈向阳:陈总,让王炮先送你回家啊,好好休息。这段可真累坏了。 陈向阳没什么反映,那样子是真难受啊。 王炮,陈总就交给你了。刚吐过,回头让他多喝点水。大林,跟我进去,小范和财务部的几个还顶着呢。 黄姐,我说:这样行吗? 黄姐爽然一笑:你还操这心啊,告你,甭管行不行,我要发个狠也能唬住几个。 这倒是,酒桌上凡敢端杯子的女的,那都是不能小觑了的。这是个大家心里都明戏的江湖规矩。黄姐的量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今这是要摆出空城计,弹杯退曹兵拉。黄姐和大林帮我把陈向阳搭起来,跟我摆了摆手,就转身进了大厅。 我拽着陈向阳的胳膊,搭着他向前,背后厚厚的皮垫隔音门一开,放出一片热气腾腾的喧哗,碰杯声,碗碟声,高声说话和笑闹声。象猛地从阿拉丁神灯里放出来的怪力士浮在半空中,然后随着门关上的一声砰响,又缩回灯壶,一切只是个发散出来的幻象。 真实的是我身边的这个人,死沉的向下坠着的身体,凌乱的胡茬,呼吸中的酒气,还有让人叹气的疲倦。我摇摇头。 陈向阳,来,喝点浓茶解解。 我把陈向阳的头支在沙发扶手上,往背后塞了几个靠垫,给他灌了几口,然后抹了把汗。 刚先送他回他自己的家来着。出了电梯,从他裤兜里摸出钥匙,插了半天没一把对的。问他什么,都是嘴里咕噜来咕噜去的,一咬牙,再下楼,继续开,直奔高力强家。这回就对了。 天开始热了,稍微动下就一身的汗,折腾到这会,把他搁在沙发上,让他躺平了,看着他沉沉睡去,才算消停。 还有点什么事呢,我一想,对了,烧水。 到厨房烧了壶水,翻出柜子里的茶叶,酽酽地冲了一大碗,这才给他喂下。 放下碗,恩,应该还有一件事。有人还在远方巴巴得等信呢。 热。。。。。。陈向阳下意识地手扒着领口往外乱蹬腿。对,是热,我满屋子找空调的遥控器,最后终于找到了,按下键,扭头安慰他:马上就凉快了啊。 冷气慢慢布满整个客厅的时候,陈向阳终于安静下来。 我到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抬头看见两只漱口杯里各放着一只蓝色的牙刷,拿起来摸了摸。擦手的时候也顺便在两块一模一样的蓝色毛巾上都抹了抹。 不行,还得再洗把脸。扭开水笼头,水声哗啦哗啦地泻出来,溅在衣服上,我干脆把脑袋也伸到水底下冲了冲,完了前后一拨拉头发,象鸭子一样地甩了甩。大镜子上被我甩得全是水,我伸手一抹就糊成了一片。镜子中的自己看起来挺陌生,那些水一条一条地从他的脸上爬下来,就象一些透明的小虫。 冲完了头,觉得人清醒了很多,出来在客厅凉快了一下,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黄姐,已经送到了。 还行吗? 还行。 陈总是一个人过的吧?黄姐好象离开了喧闹的背景,估计是出来了,问。 啊?我搓了下手指,牙刷硬毛的触感还留在上面,含糊着说了句:应该吧。 那你留在那照应一下。明我要去公司加班,环球的房都结了,陈总的东西我给他打包带过去,你明过来拿了带给他。 好。我点点头。 黄姐又叮嘱了我几句,我说:黄姐,你放心吧,我虽然不会照顾人,可也不会掏一手电筒让他顺着柱子往上爬呀。 黄姐给我说乐了,笑声还没停的时候,我就见陈向阳爬起来往洗手间冲,赶忙说了声:又吐了,就挂了电话。 给陈向阳顺着背,耳朵里是一声声的干呕。估计不是前面已经吐完了,就是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干呕是最难受的,抽心沥胆。 我递过水让他漱了口:好点没啊? 他坐在瓷砖地上抱着马桶直着一双红眼睛不说话。 叹了口气,我嘟囔着:看看这总当的,多没劲啊。绞了个热手巾递给他,也不接。大约胃里还在翻腾,脸憋得通红。我摇摇头,蹲下去帮他擦了把脸。刚想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拽住了,低声说:你别走。 我不走,黄姐让我看着你呢。我去扒他的手:你松手啊你,你不松我怎么搓毛巾啊。 你别走。声音哑哑的象嗓子眼里装着砂轮。 我不走。我看着他,他这样可真憔悴啊,眼眶都陷下去了,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就是有点咬牙切齿的劲。我还真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向阳。得,喝高了的人你不能跟他较真啊,我拍了拍他的手哄小孩一样地说:快,松手啊,我再绞把毛巾给你擦擦脸。 你别走。还是这句。 嘿,我都乐了:你还有别的词没有啊。我强行半站起来,看他依然不松,我就想笑说:你别耍赖啊,那有种你就一直别松,有种你就站直喽说话。可话一出口,就吓了自己一跳,怎么这么冲,而且居然。。。。。。一点都没笑出来。 陈向阳一使劲,真的摸着墙自己站起来了,手还抓着我的膀子,抓得紧紧的。 我就笑了,恩,这小子还能听明白话。看着他那倔样,心里挺软的,软得有点象刚发好的馒头,一摁一个坑。 行!我点点头,转身搓毛巾,下着大力气,把水开的烫烫的。完了在手上颠着,就拽过陈向阳的脖子给他使劲呼噜了一把,笑:其实你表现算不错的了,以前我有一哥们喝高了跑到自动柜员机上插进电话卡去取钱,完了没钱出来,就手就把人家机器给砸了。。。。。。 我喜欢你。陈向阳忽然两只手用力揽住了我,话好象是用气声喷出来的,下巴搁在了我肩膀上,力道太猛,以至于把我推在了盥洗盆旁边的墙上,背顶上了冰凉的瓷砖,身体之间完全没有了间隙。 有N秒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天,才听见笼头里的水汩汩地向外流淌着,耳边是一长一短的鼻息,心里是一高一低的急跳。 你。。。。。。 我舌头打起了结,只能张着大嘴,浑身僵直地站着。 好象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哭了。 肩膀上有湿湿的几下,热热的,可溅在我的心里,很凉。 知觉终于回到了中枢神经,手抬起来要推开他,却觉得被更用力地束紧。 嗓子发干,声音冒出来时也很嘶哑,哑得甚至也只剩了颤动的气流:陈。。。。。。陈。。。。。。 。。。。。。陈向阳。。。。。。 过了很久,背上传来似乎失去意识的声音,嗡嗡的低响:文薛,文薛。 蹲在院子里抽完几根烟,远远的天上打了几个旱雷。天晚的迟了,大太阳依然照着,可灿烂的阳光下就会撒阵急雨。我躲进门廊上,在台阶边上蹭了蹭脚底的泥。把手里的空烟盒捏扁了再摊开来,玩了一会,然后觉得想好了,才扔掉烟壳拨了已经在心里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一接通,我就深吸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放连珠炮:喂高总我王炮陈总那已经了帐了报告应该出来了虽然我没问不过看黄姐的表情不象是有事其他一切都好刚把陈总送回家他喝高了。。。。。。 耳边响了个炸雷:什么?陈向阳滴酒不沾的人。。。。。。 还行没怎么闹现在睡得挺好。 这口气终于用完了,可憋死我了,然后用平速说:你放心,黄姐让我盯着呢,等他醒了我再走。 高力强在电话那边长嘘短叹地也没什么辙,过了会说:那什么,王炮,他醒了就告他我等着他电话呢。还有。。。。。。恩,麻烦你多照应一点,帮我。 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的太阳雨,刷拉刷拉地打在地面上,一条水线就在结尾处溅出一朵小水花,我笑了一声:行啊。。。。。。那,你那什么时候结束啊? 唉,高力强叹了口气:快了。。。。。。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然后顿了顿跟我说:你知道吗?苏三。。。。。。给遣回去了。 什么?我失口喊了一声。 你,唉,我也不知道跟你怎么说。。。。。。那谁知道她请假说有事要办,是跟人上广场上扯条幅去了呢。高力强在那头挺心烦意乱地说:礼拜天的事,昨上的飞机,现在应该已经在新加坡了。我。。。。。。我想我总该告你一下。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原来礼拜六那天她问我那些不是随便问问的。 你。。。。。。你也别太难过了。高力强安慰我说。 原来那个奔,就是最后的告别。 我闭了闭眼,把什么东西给干咽下去了,说:没。。。。。。没事。 王炮。 好象自己还笑了一下,说:嘿,我跟人家。。。。。。本来也。。。。。。没什么。 王炮。。。。。。 还有事吗?没事我可就挂了啊。我抓住领口松了松,呵呵地咧了咧嘴:这话费要是超了标,谁给我报去啊。 那头还在喊:王炮。。。。。。 我按了挂机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它,深深的深深的克莱茵蓝啊。 原来所有的事,不管对谁,都是也许怎样而我又能怎么样。 漫无边际的无力感。 就象太阳底下的一场雨,随时都可能被蒸发掉,转眼间就消匿得干干净净。 不,也不是所有。藏在深蓝中的名字是忘不掉的,也许因为把那个名字也涂成了蓝色吧,所以任谁都看不出来。 我下意识地在身上一通乱摸,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才看见脚边的空烟壳。 操! 无奈地出了口长气,抬起腿来一脚踢飞,然后再咬着牙向前一窜,也钻进雨里,飞快地向离这最近的烟店冲去。[/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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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19:05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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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三章 打着方向盘往回开,心里挺高兴。刚一进部里,就能感到大家的轻松和愉快,这么长时间以来,压在众人心里的一个黑影总算去除了。 黄姐他们还在公司加班,整理拿回来的资料,把一个一个的档案盒放到资料室里。。 大家问了问陈向阳的情况,我让他们放心,然后说了声你们辛苦了拎着陈向阳的旅行袋就要走。 王炮。黄姐忽然喊住我:高总来了电话,说打你手机不通,留了短信,让你回头去秘书台听。 哦。我掏出来看了看,没电了,说了声好。 路过超市进去买了点东西。高力强家的冰箱空空如也,昨夜里肚子饿了打开来想弄点东西吃都不行。只好灌了一肚子的水。 昨天夜里陈向阳又折腾了几回,别的也算了,就是拉着我说胡话让人有点尴尬。虽然知道他认错人了,但手还是被他握得光想缩回去。可一挣开,他就喊,不依不饶的跟小孩一样。没咒念,后来就把袖子给他抓着,还往他手里填过拖鞋,钱包。一开始都能着实安抚一会,可时间一长,他觉得异样了,就一把甩开,手在空中乱抓。不理他吧就睁开眼来看着你,过了一会眼睛就瞪红了,我就象受了蛊惑,不知不觉地手又伸过去,得得,抓着就抓着吧,爱怎么抓怎么抓。。。。。。时间滴答滴答地走着,我开了电视,就靠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边看节目一边有一答没一答地接着他的话茬。 文薛。 诶。 文薛。 恩。 。。。。。。我喜欢你。 噢。 我。。。。。。我有的东西你都可以。。。。。。拿走。。。。。。 真的?那你们家存折放哪了? 。。。。。。夹。。。。。。书。。。。。。里了。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地笑,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笑了几下就失声了。就是这个地方,第二次呆这了。距离上次,中间已经是过尽千帆。 陈向阳渐渐地没了动静,牢牢地握着我的腕子,火热火热的。慢慢地呼吸均匀起来,我看了看他,睡得挺安稳了,脸上红红的。虽然不是以往清洁齐整的模样,但更符合一个睡眠中懒沉的造型。 我心里一跳,不敢多看,努力地把注意力转到电视上。换了几个台,看到我偶像李明启正在出主意怎么虐待那俩小丫头,就立刻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再后来我就也盯不住了,把陈向阳的臭脚往里推了推,头靠在坐垫上着了。 一觉睡到过了晌午,还是被陈向阳一脚踹醒的。晃了晃头,才想起来在哪。看了看,他还睡着,打着小呼噜那叫一个香。 把手轻轻抽出来,揉了揉肩膀。上洗手间,抄上不管是谁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出门打马直奔公司。 本来去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别去晚了,黄姐他们都已经走了。 现在看来真是多余,而且众人一扫阴郁的情绪感染了我,恩,看来陈向阳的做法也不象高力强说的那么傻瓜呀。还与清白的感觉还是很鼓舞士气的,不然大家都象好长时间没晒的被子,胭脂沾染了灰。就只一样,他自己的下巴都累尖了。 停好车,跑到门口往身上一摸,才发现没拿钥匙。操! 只好敲门:陈向阳,陈向阳。。。。。。你也该起了啊。 门吧唧一下拉开,陈向阳穿着汗衫沙滩裤站着,脖子里搭着块厚毛巾,湿了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样子看起来象年轻了十岁。 我怔了一下,嘴上说着废话:咦,醒了? 恩。他好象心情不太好,垮着个脸转身进去。 我也进去,把门关上,扔下旅行包:你的东西,黄姐帮你收拾的,都在这了。 奥。 怎么拉?头疼?我把从超市买来的东西拎进厨房,往冰箱里放,边说:头疼正常。要喝点茶不?饿不饿啊你?我买了点吃的,方便面,水果,饮料还有盒饭。可不是你不爱吃的那种啊,是放微波炉里一热就得的那种。 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我上公司了,大家在加班整理资料呢。都问你好。 走出来,发现他又躺回沙发上了,不过两只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窗户外面。 还困啊?那什么要不吃完了再睡?我笑,掸了掸身上的土:瞧今这天气,出门就落我一身灰。。。。。。 恩,是挺热的。 还好吧,你是不是酒劲还没下去啊。那什么,我借你洗手间洗个头啊。 借?你借了还还啊? 又是这句,恩,一般第二天醒了的人都没什么好气。径自进去把头伸到莲蓬头下面,扭开水龙头。滋一声,立刻被激跳了起来,操!冷水! 啊,不对啊,今天温度降下来了呀,这小子怎么还洗冷水。那张从昨晚上就一直红到现在的脸。 胡乱抓了毛巾在脑袋上擦了擦,出来就问他:陈向阳,你是不是哪不对啊? 我伸手就在他额头上一摸,滚烫。 一巴掌就把我手打掉了,低喝:别碰我。 我一愣:陈向阳,你发烧了呀。。。。。。夷,怎么这空调还开着。我到处找遥控器。 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我扒拉着桌上的报纸,又翻了翻茶几里的果盒,放哪了呢? 是不是同志? 我正绕着沙发踅摸呢,忽然就停住了。啊? 陈向阳。我看着他,他看着窗外,外面正在下砂。过了一会。 我嘿笑一声,说:你是不是还在说胡话呢? 终于找着了遥控器,对着空调一按,然后就一拉裤脚蹲在他跟前:你们家有温度计吗?有药没?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我笑着和他打商量。 他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 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跳起来抄起车钥匙,掉脸就走。滚你们的是不是吧,原来上次在医院里讨论的就是这个。我是不是关你们他妈的什么事!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别的不知道,但没你们我就肯定不是! 伸手去拉门的时候,陈向阳已经跳起,窜了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我,两只手钳得紧紧的在胸口上勾住。 我立刻象被点了穴,整个人变成一根木头。 又是背上传来的嗡响,又是那句:你别走。 你。。。。。。我腾得火起,你还有完没完啊,胸口起伏着,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来:你撒手! 你别走。他急促地说,脸贴在我的背上,灼人肺腑的滚烫。 你弄清楚,我是谁?!!!我大吼。 我知道你是王炮。他说:我知道。声音起伏得太迅速了,简直有些哽咽。 就象有刀子扎了我的眼睛,脸猛地就皱起来了,心里有点隐隐的疼。 喘了口气,把那阵紧缩忽略掉,努力地调整语气,我尽可能地很平静地说:陈向阳,你松手,你看你都烧糊涂了吧尽说胡话。我不走,我带你上医院。。。。。。 背后没有动静,只有激烈地鼻息抽动的声音。 我声音更加柔和了,哄着他:。。。。。。好不好? 不好!他忽然爆发出一声,震的我耳朵都聋了:我没说胡话! 我不是你那个文薛!我勃然大怒地暴喝:你撒手!我让你给我撒手!我伸手就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的手指往外扒。 这小子扣得死紧的,使着大劲地跟我较上了。 我来回挣扎着:你不撒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一扭身就把他往后砸在了门上,继续掰着他的手,一边侧头瞪着他,喝道:你撒不撒! 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湿湿的,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激动:。。。。。。王炮,你别再动了。 我一怔,猛地感到身体在一起的地方有了变化,就僵住了,心里狂跳,过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说:那你。。。。。。还不放开我?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但还没说,眼泪就要上来了,深喘了一下闭了闭眼忍下去,再睁开就死盯着我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吧? 。。。。。。废话!我不敢看他,又不敢动,眼睛看着门框上的木纹,但他的表情全在余光里。 他忽然一只手往下一探:你还说你不是?!!! 他激动地喊出来:我对你跟你对我是一样的!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就象被人看穿了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一样,暴怒!再管不了许多,一肘子顶到他胃上,捏住他的手腕一转手就把丫周在了地上,扑上去一只膝盖压住了,拽着他的胳膊就一别。全程动作完全不经大脑反应般地流畅,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之制服。 你想干吗?他疼得在地上挣扎,也不知道是因为胃疼还是胳膊被扭的疼。我这招改良喷气式虽然没有夺命剪刀脚的威力,但也是常人不能小觑的。 你想干吗?!!!我瞪着眼反问回去,气得一张嘴都能喷出一长串火焰来,一身的汗,整个人就象一只暴走的哥滋拉。说不清楚是什么火。 他不动了,过了一会,慢慢转过来,努力地仰起脸,用一种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茫然表情费劲地说:不错。。。。。。那天,你也是这样。。。。。。我看见你,花了很大力气才分辨出你是谁。。。。。。 啊?我有点愣,手上不由自主地松了劲。 你也是象现在这样。。。。。。顶着我。。。。。。我有感觉。。。。。。你。。。。。。直了。。。。。。 什么叫五雷轰顶? 我松开手,整个人就跌坐在地板上了。 那天。 那天。 好象是有同样的一出,同样的扭计场面,同样的。。。。。。这张脸。太遥远了,想起来有些模糊,辨认起来就更加模糊。 第一次看见陈向阳,他神色匆匆地站在鸿运大厦楼下。一坐进副驾位置,就说上机场。 他是先留意到我支在计价器旁边的行运执照上的照片,才咦了一声扭过脸看着我。 此后这张脸就一直盯着我的侧面,无论是在车上,在饭桌上,在盥洗室,在商场,在草地上,在赵家湖,在他家,在我宿舍,在火场上,在病床旁。。。。。。一直这样地盯着我,跟第一次没有两样。 可是,可是。。。。。。有哪不对呢?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想,川流不息的画面,慢慢地聚焦成眼前唯一的这张脸。 冷汗直冒。 我不管你是不是,我就是越来越。。。。。。他双手支地地坐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痛苦地抱住腿。 。。。。。。越来越管不住我自己。。。。。。我。。。。。。我不是没想过躲开你的,我也试探过你好几回,你也说你明白。。。。。。我以为你真的明白。。。。。。也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了,越想管就越管不住,我管不住。。。。。。 他说过,你就当是为了我,他也说过,我长得象一个朋友,他还说过很多话,太多了,想不起来了。他从来没跟我红过脸,他总是微笑着,他经常莫名其妙地脸红,他总是欲言又止,他。。。。。。从一开始他就对我一直非常之好。。。。。。 原来不止如此,原来不止如此。 不,不,陈向阳。。。。。。我伸出手象要推开一切,除了心慌意乱还是心慌意乱:你。。。。。。你说过,你需要的是友情。。。。。。 我以为我是这样想的。。。。。。我真的以为。。。。。。但是慢慢的。。。。。。就不是了。。。。。。他的声音嗡身嗡气地传出来:你对我。。。。。。那么好,我就是不见你把自己关起来我也。。。。。。我忍不住,我没办法。。。。。。 不,陈向阳,我心里有个声音狂叫着,这,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天也不是冲动,我是,我是。。。。。。终于想起来了,终于! 我一拍脑袋,这误会闹大发了:你误会了,你误会我了!哈,哈哈! 我仓皇地笑了两下,比哭还难看,:那天。。。。。。我。。。。。。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那颗头拎起来,冲着他的眼睛大吼一声:那天我。。。。。。我是给尿憋的!!!! [/size] |
gogo |
2006-2-4 0:20:33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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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四章 苏三跟我说过,有个吉普赛女人叫卡门,她最棒的一句名言就是:男人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没什么了不起。 我当时听了还很不以为然,说:消遣?怎么消遣?一大老爷们怎么消遣?再说了,这男人怎么就成一件东西了? 对!苏三看我拉下脸,就拼命点头,说:男人,不,是,东西。 嗳?你怎么说话呢?我们男人当然是东西了,靠,我都被你绕进去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男人的确是件东西。 是东西,放错了地方,用错了地方,就会闹笑话。 不仅如此,竟然还可以钝器伤人。 都说男人是用土做的,可以抵挡住无量惊涛,也会。。。。。。消融于一滴细泪。 所以当我吼出一嗓之后,看见那双瞪大了的眼睛里终于怔怔地迸出一颗水来,我就哑然失声了。 陈向阳抬起手来迅速一抹,象是觉得很丢人是的,把头扭到一边,胸口起伏,忍得浑身都在发抖。 抓住他领口的手慢慢松开,揪住了自己的头。 想笑着告诉他,不用这样,昨我已经看见过了,喝醉了和生病的时候人最脆弱,流点马尿不算什么。但是张嘴也说不出话来,声带好象被谁借去用了还没还来,又或者有人拔了我舌头上的小插销,就象孙敬修老爷爷说的那样。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这会这真话好象也变成了虚的,实实在在的是你的感觉你的触觉。 我又该怎么告诉你现在的我和那天的我已经不一样了呢?如果这原因最终能归结到这东西上,那我上面长着的脑袋和心又是拿来干什么的呢? 上一次和这一次,我低头看看自己,男人的东西真是太可笑了,有时候可以拿来当成一个借口,有时候却连其他借口都让人找不到。 一句话,怎么证明?真真假假的,怎么分得清? 再想下去,连我自己都糊涂了。难道自己没有心跳过吗?难道那些为之癫狂的念头都是虚妄的吗?如果是真的,谁又在乎当初呢?换做是我,会不会也会觉得这个理由拿来的太过无稽了呢? 我低着头想来想去,心里一会想笑一会想叫,种种头绪绕在一起,象草藻纠缠的池塘淤出一腔沼气,随便来点火就能点着。 我看着陈向阳,他也刚好正看着我,双颊充血,表情变幻,眼神越来越乱。 我斗然跳起,想起来了,这小子还在发烧呢。 估计是受凉了,又太累了,这个天九成九是暑热感冒。这个我得过,我妈说的要多喝水。我冲到厨房端出水来,递给他。 他盯着水杯研究了半天,就是不接。 喝。。。。。。喝点水,完了我带你上医院。 沉默。 你要是不想去,也。。。。。。也可以先量量体温,咱吃点退烧药,别硬抗着把脑子烧坏了。 他还是不说话。 陈向阳,我小心翼翼地说:你这是何必呢?干吗要和自个的身体过不去呢? 离的近,我都能觉得他呼吸的热度。不敢伸手碰他,凭直觉估计是烧得不清。 我咬了咬牙:行,怪我。这事都怪我,还不行吗?。。。。。。你。。。。。。你就是气我,讨厌我,我给你赔不是,实在不行,我不干了不出现了不碍你的眼,你眼不见心不烦的。。。。。。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委屈了,是啊,还是走吧,等这事一完,就闪人吧。 陈向阳的眼睛霍然抬起,又不看水杯了,改研究我了。 。。。。。。但你今好歹再听我一回,你。。。。。。你不心疼自个可有人心疼啊。这话一出口,我连杯子都有点拿不住了。 陈向阳一眨不眨地瞅着我,过了会接过杯子咕咚咕咚把水灌了下去,然后就咣档一声连人带杯子倒地板上了。 啊? 我赶忙上去一伸手,果然这小子胳膊都滚烫的。他就开始拳打脚踢,不过可能因为太虚了没什么力气,虽然如此也把我吓得够戗,这是怎么拉这是?别是撒痍症了吧? 陈向阳,你。。。。。。你可别吓我啊?我手忙脚乱地招架,试图按住他的手脚。 他扯着自己胸口的汗衫乱拽,急喘,身体一会蹬起一会蜷缩,嘴里使劲地喊着:啊!啊!啊! 陈向阳!陈向阳! 没碰到过这种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后来想起来该去打电话,可手上不敢松,怕他误伤了自己。慌得乱喊:稳住稳住!嘘,嘘,稳住!别激动!你别激动!稳住!嘘! 慢慢地,慢慢地。。。。。。他不怎么挣了。 等他稍微平静一点了,我才发现自己揽着他,象揽一个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心一跳,差点松手当热山芋一样抛出去。 陈向阳终于哭出来了。他把头埋在我肚子上,呜咽的声音嗡声嗡气地传出来,震得我肝都颤了。手上使着劲,捏着我的胳膊。 我一言不发地给他顺着背,过了好半天,才说:别忍了,哭了就哭了吧。这。。。。。。这也没什么呀。 你干吗对我这么好!他忽然推开我闷喊了一声,伸胳膊在眼睛上倔强地一抡。 恩?我愣了愣。 我是个GAY!他一拳头砸在地板上: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在意呢? 我心中猛得一震,是啊,为什么,难道。。。。。。真得因为我也是吗?我也是吗? 几个起伏,依旧一片茫然。 如雾锁横江,云封众山。 是,我点点头:也许你说的对。。。。。。可能。。。。。。可能我。。。。。。 心里有个声音说,不行了! 我甩甩脸,大吼:我也是!我他妈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我一连串地喊出来,一声比一声高,到最后觉得连喉咙都要撕开了: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没有?!!! 有人扑了上来,堵上了我的嘴。 身体是烫的,嘴倒是冰凉的。 脑子里空白了,心倒是明白了。 手动不了了,有个地方倒动了。 血是沸腾了,神经倒麻木了。 除此之外,人是傻了。 怔了。 痴了。 醉了。 疯了。 。。。。。。 。。。。。。文薛,文薛。。。。。。呢喃的名字从接触的地方传了出来。 给他一个支点,他可以支起整个地球。 给我一个支点,我却只能支起地球仪。 忽然之间,不知怎地想起了这句。 我倒在地板上,失力了,放声大笑。 王炮。。。。。。王炮。。。。。。他揪起我胸口的衣服。 你倒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厉声道。 我知道。他急速地回答:我知道。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不说话。 我不想说话,也没话好说。 。。。。。。有时候知道,他茫然地说:有时侯。。。。。。不知道。想着你的时候知道,看着你的时候又。。。。。。他咧嘴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谁?有时候我觉得我是我,有时候又觉得我是他。。。。。。 他把头缓缓低下来,贴在我的肩膀上,隔着衣服我都能觉得烫,低声道:喝醉了也挺好,我又看到他了,虽然我有点明白,那可能。。。。。。是你。。。。。。发烧也挺好。。。。。。我把什么都说了,我。。。。。。我忍得好难过,我没胆子,我这样挨过你,你不知道吧?头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帮你换的衣服。。。。。。 啊?你。。。。。。 你睡着的样子象举手投降,他也是这样的。。。。。。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一点没落。你侧面看真象他。。。。。。我看着你我就。。。。。。很难过,我想他一定是不在了,才让你出现在我面前。。。。。。 陈。。。。。。向阳。我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陈向阳吗? 我不想再管我自己了,我不想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你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我到处去找你,你真狠心啊撇下我就不见了。。。。。。 我。。。。。。我刚想说自己没有,忽然明白过来,他又糊涂了,我推他:陈向阳? 你就是不肯原谅我。。。。。。你一个机会也不给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试图推开他,被他压住了,不敢使大劲,只抓着他的肩膀晃:陈向阳?陈向阳? 他抱住我的头,嘴贴上了我的脑门,闭着眼闷喊着:我。。。。。好辛苦。。。。。。我不想放弃。。。。。。你的理想。。。。。。可是,太累了。。。。。。太累了。。。。。。靠在我身上的这个人越来越软了,却抖得厉害。 陈向阳!我拉开他的手,害怕他象刚才一样失控,猛得一下翻个身把他固定在身下:你看清楚我是王炮! 他睁开眼看了我老半天,定了定神,那种我熟悉的失魂落魄的表情又上来了,把脸侧到一旁叹道:不错,你是王炮。 我一阵心疼,把他的脸掰过来,疾声道:你别这样!你只是发烧,发烧容易有幻觉,知道吗?你得赶快好,有人。。。。。。有人还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呢,你知道嘛?!!! 本来没打算说的,可真咬牙说了又胸口一窒,象被万吨油轮的大铁锚砸中了一样。 陈向阳愣住了。 你。。。。。。你想想他吧!你。。。。。。不能再说了,我吸了口气,揪住他的衣领:你给我起来!我带你上医院。 陈向阳已经有点虚脱了,张了张嘴却没声音发出来。我把他的左手环住我的脖子,就打算去拽他的右手。 一阵响,耳朵莫名就打了个突噜,刚反应过来是钥匙响。 啊? 我猛地抬头,门开的地方,站着的人是,高力强。 脸上的表情从喜悦一下子转化成惊谔,浑身僵成一块化石。 同样变成化石的人还有我,忽然醒起在他眼里这是一副何等尴尬的画面。正想笑一笑,跟他说:还不快过来帮把手!脑子里同时却电光火石般地掠过一句:你怎么回来了? 高力强眼神一扫,看见陈向阳的面红如赤,整个人就暴走了。 动作太快了,我只依稀看见拖杆箱猛地向后翻倒,耳朵里听到扑通一声,还有一嗓虎吼,人就被大力推开。 没等我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拳头就砸了上来。 高力强!高力强!是陈向阳哑哑的喊声。 我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可顾得了头顾不了肚子,想说话才发现嘴是一上来就被侧拳袭中了,咬着舌头,痛感到现在才冒出来。 找了个空挡,踢出去,脚就被踹偏了,人滚在一边,肚子上又重重挨了一脚,立刻象省优部优国优的青岛对虾一样缩了起来,眼前一黑啊。 耳朵里听到高力强愤怒地狂吼:你敢动我的人!你敢!我夯死你个**的王八蛋! 忽然空出来,这小子闪身往后。我定了定神,晃晃头,脑子里嗡嗡的。就听见整个客厅里到处都在响,翻东西的声音,陈向阳虚弱的喊声:高力强!你想干吗! 我摸着墙,想站起来,刚站到一半,模糊的视线中,就看见高力强一把把好容易站起来半拉住他的陈向阳用力一甩,继续搡回了地上,手上抄起靠背木椅就过来了。原来他刚才是在屋里到处拣顺手的东西,四下掂量了一下,还就属这个最好使。 打架我太明戏了,他一伸手我就知道他想干吗。我只是气堵了胸肺,我不信他会下狠手,我不信! 我一挺身。 他把椅子举过了头顶。 陈向阳的惊呼。 迅疾的风声,重重的。[/size] |
gogo |
2006-2-4 0:23:39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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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五章 哗啦一声巨响! 我闪了可是没闪过去。这小子临时改纵砸为横抽。太毒了这厮! 胳膊和脸,胸肋都一阵巨痛,话都说不出来了。椅子坏了,残肢裂了一地。 我不信,我不信! 被打趴在地上,我这一生都从未这么愤怒过。 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溅在手上。 高力强又抄起木棍没头没脑地抽过来,嘴里叫嚣着:抽死你丫的!抽死你丫的!我让你敢他妈的动我的人!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敖叫一声,反身扑向他,和他撕打在一起,在地面上照死里纠缠。轮起王八拳,空手入白刃,我打红了眼,使着大劲地砸着拳头: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大爷!你敢抽我! 我捏死你丫的! 我先捏死你!!! 大家不分胜负,谁也别想让谁好过。 这通拳打脚踢,我打上次被几个人围着痛扁之后还真没这么狠劲的打过。那还是上学的时候,如果不是后来老猴来了,也许我就被其中一个小子的单车链把眼睛给抽瞎了。 打着打着我就忘了为什么打起来的了,脑子里充着暴乱的血,只有一个念头:花了他! 陈向阳好象挣扎着过来试图把我们俩拦开,但是不知道被谁的手胡拉到一边去了。耳朵里除了他嘶哑的喊声:别打了,别。。。。。。打了!就是两道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闷哼或者拳脚中肉的声音。 到最后,陈向阳连声音都哑得发不出来了。 一次次的试图拉架都告败之后,我们依然象两条疯狗一样打得难解难分,只是没刚才快了,没刚才狂风暴雨是的了。 可大家彼此都怒火中烧。 高力强也见红了。 光打还不解恨,找了个空裆,我抽身跳起来,拔脚就往外奔。 想跑?高力强一伸手没抓住。 王炮!你。。。。。。你去哪?陈向阳扶着墙勉强站起急问。 门是开着的,我径自往院里窜,一边硬邦邦甩下一句:我找砖! 天是什么时候黑的? 空气中全是粉尘。 顾不上这些,就着不算明亮的光线,我在院子犄角旮旯里一阵狂踢。 飞快地绕走一圈,竟然没有。 高力强已经爬起来追了过来。几乎是同时,都看见了车屁股后面靠墙根的几块红砖。 操,互视了一眼,就开始往那抢。 我在院这头,他在门边。论理他比我近,可因为要摆脱陈向阳的拉扯,我比他先一步抢到。 把砖抄在手里,很熟练地想都不想一转身就抡举了起来。 还没拍下去呢,陈向阳低呼一声,窜过来,站在高力强面前,两臂一伸,人都站不稳了,硬撑着闭着眼。 我的手生生停住,虽然濒于丧心病狂的状态中,但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 你走开! 我和高力强同时大喊,我是伸手去推,高力强则一把把陈向阳拉到了身后,手伸平了支着他不让他再靠过来。 你拍!高力强用另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梗着脑袋象头惹毛了的豹子,脸拧成一张枯树皮,眼睛下面抽着筋。 有种你就拍! 我也一把揪住他衣领,和他怒目对视着,可举着砖的手却象托着千斤那么重。 哼?怕了?高力强冷笑:光说不练的白把势! 你别逼我啊! 我抓着他的手一使劲,勒住他。他眼睛里的火一阵阵烧向我脑门,发热眩晕,手上就跃跃欲试。 瞧你丫这装B的操性!孙子!就你还敢动他!高力强想起来为什么打了就也手上使劲地勒住我的领口,还一把把正在挣扎的陈向阳推出老远去,暴喊:他是不是动你了?你说!! 我花了你!! 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下去了,手向后一扬惯上劲就重重地砸了下去。 高力强下意识地一闭眼。 陈向阳喊了一声:不要! 眼见砖就要拍到接近他脑门的地方了,心口一痛,手一歪,滑到一边,砖还在手上。愣了愣,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对自己气愤到了极点,这是怎么拉? 高力强睁开眼,那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他甚至松开了揪着我衣领的手:就你?!! 我热血上冲,狂嚎一声:我就动了!你我都动了,何况是他?!!!一抡手,砖飞了出去,擦着高力强的耳朵,直扑屋里的窗户。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无意识喊出来的我。 只有那句话在空气中抖动,把一切变成飞灰和粉尘沙子一起坠落。 咣啷一声。 玻璃被贯穿的声音,裂了,然后又一片一片地掉下来,砸在地面上继续断裂,分离,直到最后变成无可补救的僵局。。。。。。 那一刻,我知道,属于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些东西,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向阳倒在地面上的一声轻响,才惊醒了僵硬住的我和高力强。 高力强窜了过去,一摸,惊跳起来:怎么这么烫? 发烧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我不想看他们,往车边走:我。。。。。。嘴肿了,说话有点不太利索,努了努:我送你们去。 高力强没说什么,极度心慌意乱的样子。 就这样我和他把陈向阳抬上了车。陈向阳经过这翻折腾,又在院子里呆了会,还穿得那么少,人已经烧得半昏迷了。 把高力强的行李箱拿回屋里,高力强已经到楼上拿了看病要用的东西下来了。 锁上门,直接开出去,直奔医院。 高力强不知道在想什么,车里挺暗,我也不想往后看。他脸上的表情也许很复杂,但大家都鼻青脸肿的,谁也分辨不太仔细。 难道我的表情就不复杂了吗? 也许吧,我从车门旁的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基本上称得上面无表情。 他。。。。。。有没有什么反常?高力强忽然问。 有。我大概描述了一下,觉得隐隐有些不对问:怎么呢? 。。。。。。没什么。 我本来应该告诉他,你误会了。可我没说,没劲了。干什么都没劲了。我就是意兴阑珊了,也没脾气了。火都从打架和刚才的那句话里泄掉了。 这种索然令我只是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就没跟着进去。 把车开回了高力强的家,停好。 取下车匙,啾一声锁好。连小金炮一起扔进了窗户的破洞里。 出来了,慢慢走到大路上。 这两天挺累的。倒不是身上,是心理上。 从来没这么累过。 身上的疼也不觉得,还是累。 除此之外,就是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就是挺盲目的溜达着。偶尔路过的人看着我,投来诧异的一瞥。我一梗脖子,粗鲁地犟: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头一脸的灰,抽口气就能含一嘴沙子。和着牙齿里的血,又是硌又是腥。 操! 没多想,看见有辆公共汽车停在站上,下来几个,上去几个。后门还开着,我就钻进去,歪在最后一排最靠窗户的空位上。 没有人来找我买票,可能是看我这个样子,都不敢过来了吧。我也没看这车上有多少人。我看着窗外。 黑暗中不停地闪过霓虹,各式各样的,高楼的外轮廓,名胜古迹的外轮廓,尖顶的避雷系统上隔一会就闪一下的红点。开着门的小铺子和商店,进进出出的黑影。说是城市要亮化,说是城市需要夜生活。是啊,就这么大的地方,要过活这么多的人,铺不开,撒不欢,只好把所有的点都打算进去。把生命象一张太过稀薄的草纸一样折叠起来,让它变厚了,先紧着能用的时候再说。 想不起来什么了。 也不想去想。 好象上来一个小孩,看见我就喊了一声:妈妈。你看。。。。。。 妈妈的声音: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压低了嗓门批评他:在车上别指着人乱看,不礼貌知道吗? 我闭上眼,打算让自己合一合,让一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赶紧回来。要想起来我觉得该惦记着的事。。。。。。 可一合就着了,再睁开,是被人推醒的。 唉,我说,我们这车今开到这算终点站,您赶紧下去吧。我们要打扫下班了。 噢。我站起来,没站稳,又坐下去了。 人扶了我一下:没事吧你? 没事。我一摆手,挺起来往车门走。 人在后面喊了一声:哎,你外地的吧?出去就有个地铁口,知道吗? 我下了车,腿迈下来的时候有点涨得疼。看见地铁口就下去了。 走到站台上。有两人正站在指示图前仰首观望,我也站过去,也仰头看了半天。后来感觉人在看我,就也一扭头看着他们。 这俩吓了一跳,女的一拉男的,就匆匆走开。 我看着四下里,眼神有点散。有人扯着京胡,拉唱着二黄慢板,在整个甬道里悠悠地响着。 下意识地就顺着声音过去了。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楚。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 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 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 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 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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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24:16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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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六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坐在黑大褂瞎老头旁听了一段又一段了。 路人本来就不多,老头也只是坐在拐角的地方,面前摆个盆。 我看了看,盆里没多少,都是碎钱。 忽然收了琴,老头叹了口气:小伙子,时候不早了,家去吧。 啊?我一愣。 老头松了松黄杨木弦轴,卸了琴码,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布来仔细抹了抹蒙着琴筒的蛇皮。 大爷。。。。。。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您。。。。。。我四下瞅了瞅,抬起屁股凑过去,把手窝到嘴边:您眼睛没事啊? 老头把墨晶眼镜往下一拉,一双浊眼但是眼珠自如,从眼镜上面看着我:你说呢? 我又坐回去了。 老头开始给弦上来回抹松香,一边自顾自地说:打刚才你坐在这我就看见你了,本来以你这模样,很会影响我这生意,可我又一想,没准加上你,咱爷俩更惨点,人还会多给点不是?可惜啊。。。。。。今天不好,晚上出来的人少。。。。。。。 我摸出钱包来,拎起一张整票,就搁他盆里了。 结果,老头一伸手,又把它给我拿回来了:别介,我可不是要饭的,你要有散的就当是个听戏钱。 我二话不说,把裤兜里所有的钢蹦毛票都掏了出来,又把钱包里的散钱也收罗了收罗,然后必恭必敬地轻轻搁盆里了,尽可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老头没言语,点了点头:跟人打了? 我猛地心事上头,想了起来,一股酸气仿佛被人用针捻进了腰眼,钻心的难受。 见我低头不语,象是明白我的心思,老头一边给琴上套一边叹道:年轻人,火气太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白云苍狗,这世事不过是飞萤流水,甭管是长歌还是短调,快板还是慢板,岁岁光阴一曲也就唱完了。 大爷。。。。。。我大惊啊:您。。。。。。您是一高人啊。 嘿,老头乐了:我不高,我站起来最多到你胳肢窝。不过你这话我爱听。怎么着,大爷再跟你唱出虎牢关应应景? 不,不用了。。。。。您琴码都卸了。琴都套上了。心里苦笑,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我。。。。。。我这跟人家可不能比啊。 也是。老头想了想,一笑:我这还有把板胡呢。要不,我给你唱个秦腔吧。 啊?您还会这个? 呵呵,老头从旁边又拎过一把琴就开始下琴套,笑道:少小离家啊,想不到到老又从陕北颠回来了,树都砍了,没水,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唉,这不,在哪都是掉沙子,我估计这老天爷八成是得了尿道结石了。 这大爷还真能琢磨,我一乐,吸了口气,嘴疼。 。。。。。。在那也是土,在这也是土,将来埋了也是土。所以你说,还斗的什么气呢。。。。。。老头拿出琴来,较弦定码,操起马尾子,上下一索,滑出一声轻颤。 你想听什么吧? 我一咬牙,里外里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我:那什么。。。。。。什么玩意惨您,您,您就给我来什么吧。 喝?想以毒攻毒?老头点点头:甭问,情伤啊。 我不说话,就听见咿呀一阵响,老头捏起了嗓子高亢又尖细地唱了起来,声音古朴圆润,象是能穿透整个隧道。地铁飞快地停靠再飞快地离开,迅猛的呼啸声,竟然都无法将这缕旷音驱开去或遮掩住。 听不懂。 只听懂了一句“落花惊散不成欢”。 哎,哥们借个火。 从地铁里出来,已经是深夜里了。走了半天都没找到铺子,想买只火机都买不着。烟摸出来了就不想再放回去,只叼在嘴里,到处乱看,好容易这才找着一个有火的。脑子已经清醒了,身上的疼火烧火燎地反射出来。就是想抽烟。烟是好东西,花点钱买了揣兜里,到哪都不怕它跑喽,也不言语,点着了烧成灰都任劳任怨。你要跟它说点什么,它也不是不懂,会跳起舞来给你看,黄豆豆杨丽萍也扭不出它那水平,姿势绝难还不带重样的。最穷那会,买了烟丝自己卷,就是太花时间,卷得不如抽得快。卷了老半天还不够一会烧的。 谢谢。跟那哥们道了谢,就往前晃。回家吧。 也该。。。。。。回家了。 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人。 呦,这不炮哥嘛!阿保看见我就挺高兴,过来一把抱住。 哎呦! 恩?阿保把我拉亮地里,一看,吓一跳:怎么拉这是?又跟谁掐上了? 阿保,我心说你怎么说又呢,好象我没事就喜欢跟人掐架是的,嘴上说:真巧啊。 刚借火那哥们过来了,原来他和边上那俩一起等的是阿保。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炮哥!阿保忍不住拉着我跟大家臭现,得意洋洋地:没他,我升不了职啊!来来,大伙多亲近亲近。炮哥,这是我一帮小弟兄。 噢。跟三人一一握手。众人齐笑:幸会幸会。 这么晚还出来玩啊?那什么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打了个招呼,我就想抬腿。 那那成啊!阿保一把拦住:我们哥几个要去唱K,有内线说了今生意空,打折,一起来吧,人多了才热闹啊。 阿保,我推脱着:我。。。。。。你看我这样。。。。。。 炮哥,阿保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走:就是看你这样,才让你散散心,有哥几个陪你解解闷,也省得你回去了一个人呆着闹心不是? 被簇上的车,我和阿保一辆,剩下那三一辆。 我没辙了,问阿保:那什么,你手机借我使使行吗? 行啊,阿保递过来兴头头地问:跟谁请假呢?你那小情?还是那洋妞? 嘿。接过来,自嘲地一笑,摇摇头,拨号码。 老实说,你这架是为谁打的吧?大概阿保一直认为我是根双插蜡烛吧,处于中西对抗的矛盾焦点中。 他这么一提,我还真想起我那大胡子树皮脸的情来了。。。。。。张头。。。。。。眼神一呆,可转念一想,我哪还再有脸回去见他啊。 秘书台通了,跟小姐报了机号和密码。过了会。 小姐报话了:您有两条短信,昨天晚上22点零7分,一位姓高的先生发来,内容是苏珊给我发了电邮,她说中国人真奇怪,心是用来打的用来吃的,她让我转告你,心应该是用来爱的。。。。。。 苏三。我忍不住低喊了一声,闭上眼。 我觉得对不住她。 。。。。。。另外一条短信,今天凌晨,依然是由高先生发来,内容是你手机不通,没什么事吧?我已经订了下午的航班,大约晚上到,别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见面请你吃饭。信息播报完毕。 谢谢。 把手机还给阿保,我觉得饿了。 炮哥,和洋妞掰了?没看见她再来找你哦。 不想说话,我懒洋洋地靠在后座上,过了会,说:阿保。 恩? 我不干了。 什么? 我辞职不干了。 啊?阿保从前面扭过头来大惊:真的假的啊? 真的。你礼拜一帮我跟黄姐说一声。钥匙我已经还给总了。公司也没什么我的东西,打个招呼就完了吧。 炮哥。。。。。。你怎么拉?出什么事拉? 我把脸扭向窗外:。。。。。。没事,累了,想歇一段。。。。。。 可你在医院的时候不天天吵吵说歇着累吗?这才出来几天啊?阿保狐疑地看着我,过了会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问:难道。。。。。。事业部那帮小子传的话是真的?你。。。。。。你撬了高总的墙角? 放屁!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扭过来一把捏住他搭在前座上的手腕:是谁嚼得这舌根,是哪个王八蛋? 哎呦,炮哥,饶命啊!阿保苦着脸叫: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苏三是高总的老相好。。。。。。 我一愣,松开手。 阿保揉着手腕嘟囔着:前他们才告我,本来我还不信,可你刚一说这话,现又这样,你看看,还不明显就是嘛?瞎子都看得出来。 我松了口气,躺回座位上,心里砰砰地跳,想着,幸好。 唉,所以说,什么妞都能泡,这总的妞能泡吗?啊?什么人都好得罪,这老板能得罪吗?现在你倒好,这小妞听说是也有段没来找你了,这饭碗也保不住了。。。。。。阿保先是瞪着眼,后来又忍不住贼贼地笑起来:不过呢,话说回来,要换我,我多半也会上拉,这他妈多有成就感啊! 我张了张嘴,想分辩,结果又算了。随便他们怎么想吧,起码这个谣传嚼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阿保拍着座椅一路扭着身子跟我说话,也不怕扭成腰肌老损,还跟旁边的司机哥们打哈哈:您听见了没?狠吧?我们这哥们敢跟我们老总较劲,跟我们老总抢妞!炮哥,我可真服了你拉!有什么好招,也给哥们传授传授! 我一看,这还就没个完了。 你甭那胡沁了啊,我辞职跟这事没关系,再说了,我跟人苏三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本来就没什么来往,而且,人早回去了。 啊?这下阿保挠头了。过了会说:你看看你这事闹的,人也没了,工作也没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哈哈哈哈,我笑:这有什么啊,这有什么啊。。。。。。这有什么啊。 炮哥,你。。。。。。你别强颜欢笑了,失恋嘛,你就应该有个失恋的样子。我早看出来了,你对人苏三是来了真的了。唉,今这架是不是也是心情不好才跟人掐的吧?你还掩饰什么呀,我都明戏了。你这从头到脚就写了这两字。不过,男人嘛,英雄难过美人关,正常。 嘿,我都给他气乐了:这么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哈? 阿保把我这反问听成无可奈何的承认了,严肃地点点头:那当然拉。然后仰着脑袋把目光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到地方下了车,我一震:欢场。 好久没来了。有段老跟陈向阳来,他是只点茶,我不开车的时候他也给我点点小酒。这的酒有烈的有甜的,名堂繁多,颜色五花八门。有纯喝的,有调着好看的。再往前,第一次,是我们三人一起唱K的地方。就在楼上,房间号我都能记得。 一进包厢,我就一头栽进沙发里,也不管其他人,横在那脸朝里。 阿保对众人小声笑:失恋了。心情不好才跟人掐起来的。 奥~~~~~~。众人做深表明白状。都坐到另外一边去,把地方空给我。有位还说宽话:没事,我一礼拜失恋三回,就跟吃白菜是的。习惯成自然,不失恋我还难受呢。 阿保拍拍我的肩膀:炮哥,你先养养神。有什么不开心,一会还不就忘了。 又向众人:那什么,咱们先吼起来。要不,先点个失恋阵线联盟败败火?说好了啊,今谁也不许点慢歌,都得点快歌。 音乐响起来了,一帮小子在旁边热闹着。阿保没说错,这的确比我一个人回宿舍躺着要好得多了。 慢慢地我闭上了眼。 这空气里的气味刺激出若干上次在这里唱K的片段。 刚才是高力强同学的模仿秀,接下来,我们来听下原音重现,请看大屏幕! 。。。。。。兜兜转转,兜兜转转。 是不是只要在这个城里,无论我走到哪都不能避得开呢? 这些人,这些事。 这世界太小了。 竟没有地方来容我埋下自己的秘密。 能藏得,看来看去,只有肚子里的这颗心。 苏三说,心是应该用来爱的。 有些湿湿的东西把秘密打潮了,飘起来,浸在水中。街上在下砂子,合辙雨水都上我这憋着来了。地下水啊。我想笑。嘴疼。哪都疼。 。。。。。。心不是用来打的。 [/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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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24:46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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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七章 一觉醒来,以为睡了很久,其实看看表也不过一个钟头。 阿保他们闹得欢畅。 打了招呼,上洗手间把脸洗干净了。没洗前以为很疼的地方,洗的时候也还好。所以说,想象来得总是那么的不可靠。阿保说一楼还有餐室,自助的,有小吃面点什么的可以点了到包厢里吃。 直奔一楼。 这地方太绕,转了两下我就蒙了。问了一个服务生,带我去了,一闻见香就觉得饿得不行。那是,好几顿没吃了呀。拎着盘子付了钱都没上去就一通死填,其实也不好吃,主要不是特别热,都是一早做好了的,放不锈钢罩盒里用小火温着。但是我得吃,还要多吃,吃的越涨,胃里越充实,脑子里的血都跑到下面去,就不想什么了,人就会特别有幸福感。这是我从小到大经过无数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最正确也是最宝贵的真理。 吃到一半的时候,餐室里点餐的人忽然都开始往外跑。有人喊了一嗓:快,终于等到了,开始了。我就把剩下的也捞嘴里,在身上抹抹手,跟着过去了。 到了大厅,喝,人都上这挤着来了。 有人在台上唱歌,好象是个女的。 我倒没在意这个,看见吧台了,看见吧台上一溜闪光的瓶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跟见了老朋友一样高兴,心说,好家伙,我找了你一晚上了,到这会才算狭路相逢。双手向前插出,专拣人缝往外分,就跟牛魔王的那只避水金睛兽是的,嘿,还真给我挤过去了。 估计都挤去听歌了,这吧台还算空。一拍台面:哎?有酒吗?给筛两碗来。 正背对我忙活的背影,转过一张脸来,笑了笑:这话说的,您当我们这景阳岗啊。 啊? 嘿,别说,您这造型,倒还真象是刚打过虎的。我们这酒不论碗卖,不筛的。 那。。。。。。那来两瓶。 对方上下一打量,又笑了:对不起,这酒也没法论瓶卖。我还不是看不起您,甭说两瓶了,我们这一瓶酒,最贱的您也不一定能掏得出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都陈向阳点的,而且也是坐外面的座位上喝,从来没坐在吧台上喝过。眨巴了眨巴眼,我问:得得,我知道你们这贵。。。。。。那你们这酒怎么卖啊? 怎么卖,两块钱一斤,您当上这买糖炒栗子呢,那,对面推过一个杯子来:我们这论痒死卖,一张两痒死。 操,就这么一小口?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错,是好过去抢!这小子双手一抱胸,依然笑咪咪地:怎么着,没钱就甭上这来喝酒了呀。我告您,出门过街一直走有个铺子,您买瓶二锅头老白干自个对付对付得。 嘿!脑子一热,掏出钱包往桌上一拍:瞧不起我?觉得我寒酸?告你,今我还就在你这喝定了! 爽快!那您要来点什么吧? 什么玩意烈你给我来什么吧。 工业酒精最烈,您要吗?假酒里搀的都那玩意,喝了就烧眼。我听出来了,这小子好象是在拿我开涮呢。 我就要那我特嘎了。 这小子笑了:行,就您这嘎劲还真和这酒挺称。 呱唧往杯里一倒,往我这一推,杯子就滑过来了。 浑身都痒啊,这论痒死的酒卖得可真让人想挥拳头,这么一点连漱口水都不够。稳住杯子,我一抬头,喊住他:哎,那什么。。。。。。能给兑点水吗? 酒入愁肠愁更愁。。。。。。。我的钱啊! 一仰脖倒喉咙里了,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到我肚里也就绕着血管流一圈最后混合分解变成一些威士忌重新流回大地帮助植物生长。 旁边隔我几个位子,有人先摔杯子再喝,这个我跟苏三一起喝过。就是要听那蹦的一声响。 一想起她,我也要了一杯。 我喝。苏三,我在这跟你遥蹦! 你们这还有什么酒? 琴酒。 我喝。高力强你个禽兽!把老子打成猪头,不过你也好不到哪去! 还有吗? 沾边。 沾边?恩,没错,我是什么都沾了边了,可最后还是落了个四三不靠。我招谁惹谁了呀?不喝。我再也不想和谁沾边了。 还有吗? 还有吗? 还有吗? 酒入愁肠化作。。。。。。,喝着喝着我就高了,酒劲上涌,伏在吧台上,拼命在上面砸着拳头。眼睛都红了: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大爷! 有人推推我:哎,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回去洗洗睡吧? 没错!我捶着桌子愤怒地咆哮: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只好洗洗睡! 你还挺能拽词,别再喝了。 你不让我喝酒你不让我喝酒迟早让你知道我,的,狠! 再没人来理我了,自个趴在那意识迷乱。心潮起伏。 外面喧闹的声音什么时候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低沉的女声,婉转而有磁性。象一块手感绝佳的天鹅丝绒,可以擦去心里所有的躁乱和不洁净。 那曲调是缓慢而忧伤的,听到我耳朵里就依稀是: 。。。。。。这人生也不过是个欢场。。。。。。 。。。。。。我看着你,你看着他,而谁看着我。。。。。。 不行了。 不行了。 体内有一种决堤而至的感觉,汹涌成一浪接一浪的潮,抵在胸口,让人透不过气来。 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只是个小卒子,又不是伏波大将军,怎么才能压得住这不断涌至的酸楚? 我只是个泥菩萨,又不是塑就了不坏金身,怎么才能一苇过江去片水不沾? 酒来! 酒来! 我好象跟自己较上劲了,一杯又一杯。。。。。 醉卧欢场君莫笑,与尔同消隔夜仇。。。。。。 香港人话说叫,饮胜!就是把自己灌胜!我喝死你丫的!王炮!我叫你下不了手!我鄙视你! 我鄙视你!我鄙视你!我。。。。。。我看着你,你看着他。。。。。。 而谁看着我。。。。。。 。。。。。。 一双眼睛出现在头顶。 恩?脖子尽量直起来,揉揉眼,含糊着:你。。。。。。小姐,我看你很。。。。。。很眼熟啊。 旁边有人嗤笑:小子,少来这套瓷。周围还有哄笑连连的画外音。 那双眼睛发话了:我这眼又没给开水煮过,怎么会熟呢? 在周围一片撒气声中,我甚至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你这声。。。。。。。也熟。 有人过来凑在她跟前轻轻说了一句:娜姐,就是他,最近跟陈总走得挺近。好象是他们公司的新司机。 那女的点点头,有点意外地上下打量我。 看什么看?我大着舌头,粗鲁道:没。。。。。。没见过大场面啊?! 她身子一扭,坐到吧凳上,两根手指举起来互相一搭,刚说话那人就递了根烟过来,再护着火给她点上。 你。。。。。。我认识你。我瞪着那人说。 那人笑:这认识我的人多了。 他是每次我们来都和陈向阳招呼,谈笑几句的那个领班。 他又笑说:今怎么没和你们陈总一起来啊?自个上这来喝闷酒?刚和人掐过? 我拎起杯子一仰手,把剩下的全倒喉咙里了,重新把头伏下去:再来! 。。。。。。陈总人呢?老没见了。他不是来撞我们娜姐的吗?现人回来了,他怎么又没影了? 你。。。。。。你问我干吗?我抬起头来,然后看着吧台里面,伸拳在桌面上一砸瞪眼道:我说,酒来! 没人动。对方好整以暇地站着:你先把前面的帐给付了吧!你这钱包里可没多少张啊。 我勃然大怒:欺负我没钱?从胸口摸出我慎而珍重的那张卡,一把拍钱包旁:我刷卡! 人立刻又改笑脸了,刚要去拿,一只手伸出来,在我那卡上一搭,又给我平移回来了。 娜姐。。。。。。 我顺着那双手看上去,正好迎上那双眼睛,我又迷糊了:咱俩是不是。。。。。。打过照面? 娜姐点点头,一侧头,喷出一口细烟,手肘弯起来,扬在耳朵旁边,标准的女士吸烟姿势:我坐过你的车。你叫王炮,一上车就嘴特臭,刮拉个没完,还说自己叫王胖子。她眼睛一眯,嘿嘿一笑:你说我怎么能忘了你吧?。。。。。。我那天哭着上去的,笑着下来的。 奥。我恍然地拉了个长音,对四下里得意洋洋地一摊手:你们听见没。。。。。。我没说错啊,我。。。。。。我是见过你啊。我拿指头冲娜姐一点。 娜姐一挥手:你们该干吗干嘛去吧。小安,你去照应一下。 我周围所有的人影一眨眼就都散没了。 阿达,螺丝起子,完了再给他续点。算我的。 娜姐。。。。。。 算我的!我混乱的脑袋里捕捉到后面的尾音,就直觉反应出来,一拍胸脯:我请你。 开玩笑,你一女的,我能让你请? 她不置可否地一笑,把卡给我插回衣兜里,淡淡道:请我喝酒,可不是光酒钱就得,把你这卡收好喽,你上这来充什么大头蒜啊。 我。。。。。。我有点懵:你。。。。。。 娜姐冷笑一声:我就烦你们这样的,掐输了就要灌黄汤,好象男人就这么点出息! 谁说我输了?!!! 我拍案而起,暴怒:我没输,我没输!跳得太猛了,咕咚就撞吧凳上了,然后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娜姐,你的螺丝起子。 我扶着吧凳想爬起来。脚软,人浮,脑袋飘,使不上劲。 娜姐轻轻抿了一口,看着我:可我没想到,陈向阳跟我电话里说的,那个长得象文薛的人。。。。。。就是你。 什么? 我刚站了一半的腿,一打晃,又趴下去了。[/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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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25:11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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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八章 摊平了四肢,脸贴在地板上,我忍不住地嘿嘿嘿笑。 我。。。。。。我怎么上这来了? 我。。。。。。。 我上这。。。。。。干嘛来了我? 啧啧,这陈向阳的眼光怎么越来越差了。顶上传来两下咂嘴声。 我翻了个身,蜷起腿,整个人睡成个久字。 一双大脚轻轻踢了踢我:哎,你别上这来挺尸啊。 忽然夷了一声,娜姐下来了,一拉裤腿蹲在我旁边,手拧着我的下巴来回转了转。 干吗你!我大怒地抬手把她的爪子给呼扇开,心说你上这看牲口来了! 。。。。。。你这侧面看,是有点象他,娜姐若有所思地说,然后一笑:不过,这整个人就,你瞪我干吗?怎么拉。。。。。。没见过美女? 我呸!我在心里大喊:为什么都要把我当成那个文薛,你们有劲吗?你们烦不烦啊?这孙子是谁啊?这孙子是谁?!我凭什么就该象他?!我操他大爷! 喝,火气还挺大!不对啊。。。。。。你。。。。。。娜姐一呆,冲口而出:难道你喜欢上陈向阳了? 啊?我愣了愣。 你这是在吃文薛的醋啊!娜姐惊讶地看着我。 啊?啊?我。。。。。。原来我刚才那些不是喊在心里的,是喊出声来的。 你!娜姐忽然又捏住我的下巴:小子,你醒醒吧!你怎么能喜欢上陈向阳呢你!怪不得你这眼神五迷三道的。。。。。。她又抓住我的肩膀就一通乱晃:你别做梦了你,陈向阳怎么会喜欢你呢?! 我。。。。。。我没有。我被她摇得有点懵,这女的脸长的不错,可这手劲倒真不小啊。 娜姐哼了一声,好象有点生气地把我又摔回去了,站起来重新点了根烟。一拍桌子:阿达,再来一杯。 娜姐,别喝了。。。。。。 娜姐大怒:你管我?!! 你不能再喝了。。。。。。对身体。。。。。。不好。 那你拿水来。 过了会。我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被扑的一声喷了一头一脑。 我伸手一抹,刚想骂人,模模糊糊的视线中,娜姐鼓着腮帮子含着一口水又冲我一摇头,慢镜头是的,就那么没头没脑地一喷,万水齐下。。。。。。 你。。。。。。我怒吼了一声,但声音放出来却软绵绵的没了力气:你上这浇。。。花。。。来。。。了。。。 醒了吗? 我睁着大眼看着天花板,头晕,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刚想说话,发现舌头底下给塞了块姜。 一只手按了下脑门,恩,那搁着块湿毛巾。我目光呆滞地看着阿达。 娜姐,醒了。 娜姐的脸凑到我头顶上,看了看,点了点头,一挥手:行。 阿达出去了,听到门轻轻一声被带上。 这。。。。。。这是哪? 阿达家,娜姐一转身,一屁股陷进我对面的单人沙发里,蜷起腿窝着,夹着烟揉着太阳穴:这离得近,你喝得烂醉,店都打烊了,也不能就把你扔那吧。。。。。。你丫可真能找事,有种别上我这来喝啊,曝尸荒野去,眼不见心不烦的。 话进了耳朵,可脑子里什么都反应不出来,就连眼睛也是酸胀的要命,张合的速率降到接近零点。 你喜欢上他了? 我告你,陈向阳这辈子心里只有一个人,他欠人家的,他脑子有病,他把谁都当成他!别人就不说了,高力强你知道吧?小安说,头回见你就是跟他们俩一起来唱的K,你一定知道他们什么关系。这俩要是肯一起出现,身边从来不带外人的。我就奇怪你是怎么趟进这趟混水的你? 你是不是和他好上了,让高力强给打的? 心里一震,终于。。。。。。终于反应出来了。 没。。。。。。我把姜从嘴里拿出来:没有的事! 得得,除了他,我想也没谁好端端地会跟你下这个狠手。就你这样的,胆又小,又不能打。哼,你可别告我遇见歹徒了。娜姐说话一直是不快不慢一个调,不疼不痒的挺平,可出来都跟针是的,扎地又准又狠。 没错。我嘴上硬,心说我也没说错啊,他可不歹徒嘛他。 忽然想起来了:你说他把高力强也当成那谁? 哼,高力强配吗?!人头猪脑的,只有陈向阳这种喜欢催眠自己的人才会把他当个宝。 你说什么?我有点吃惊,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还是出自一个。。。。。。女同胞之口。 也不是当个宝,这叫不得已而求其次。高力强怎么能和阳闻旭比呢,娜姐淡淡道:自大狂一个,眼里没人,嘴上没毛,一把岁数了还那么毛毛躁躁的不着调。。。。。。哼,他也算男人?这差太远了,一个天一个地的,他给人提鞋都不配。 啊?啊?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太。。。。。。太太太英明了您,心里一激动差点热泪盈眶,但是,等会:阳。。。。。。闻。。。。。。旭? 原来不是文薛,是闻旭。 没错,你明白了吧?陈向阳为他上民政局把自个名都改了,你就该知道你有多没戏了吧。 他。。。。。。原来他以前不叫这名? 他以前叫陈向炀,火字边的炀。。。。。。哼,他还想永远朝着他,追着他,可惜啊,他连人都找不到,哈,真是自个打脸! 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怎么拉,娜姐一挑眉:喝,你还上这维护心上人来了?有你什么事啊?甭以为你向着他,他就能对你好。高力强哄了他三年了,跟孙子是的,有屁用啊,还不是把你给拐上了。 你。。。。。。我有点气结,翻身想坐起来,可手软脚软地,一阵眩晕,又栽回去了。 我要是你,。。。。。。就有多远躲多远的。娜姐喷着烟。 一眨眼,那一晚过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其实打第二天能走得动道了,从阿达家出来,一看见满街满巷满世界的阳光,我就已经觉得一切都恍若隔世了。 那场无处不在的大土,把所有的东西都能遮盖住。 只要风不吹起,慢慢地也就沉到地下,象一堆散落开来的黄河象头骨。 然后租了一堆书回来窝宿舍里狂看,没日没夜的,等脸上退肿。 喝豆浆和偶尔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三子和众人问起来,只说是打了架,辞了职。大家都猜我是被公司给开除了。有的说跟老张说说再回来干吧,我就打着哈哈,说再说吧。 手机扔进了床底下的箱子里。 每天看完书再腿过去还了,然后再拎一摞回来。到最后,附近几个书摊武侠类的架上已经找不出生名了,天天让老板进新货。把老板催急了,就说:王胖子,你丫怎么看这么快啊,不用上班了你? 谁说的?兜里都快断炊了。 我把这几天收集的报纸上的广告排了个秩序,等到人才交流中心我这类人才开市那天,就直奔目的地。 谈了几个,都让我回去等消息,没利马拍板的。因为我手上没原单位的辞职书,资料不全。 得得了一大堆手续,弄得我直抓头。 没咒念,在一个根本没摊位只在院子里打了个牌子发小传单的黑户那找了份临时工。什么手续都不要,有驾照就行,论天给钱。是帮一家编辑部送书。 我一看挂靠的单位还挺大,心里就有底了。临时工就临时工吧。这年头谁不是临时工啊。那有什么长久的事。 谈好了价钱,对方要我先交押金,我说没这条,理直气壮地给丫搪回去了。开玩笑,好歹在事务部呆了半年多,这点再不知道了,说出去不让黄姐小储他们笑话。 我再也没打过电话给他们,不想去想,想了就觉得烦。人干吗要给自个找不痛快啊。 偶尔有时候会有冲动,想打个电话问问陈向阳后来好没好,他那天晚上的样子可真吓人。可这念头一起来,就压下去了,心里笑话自己事妈,有高力强在怎么的还不得伺候好了?再说了,你跟他们说什么呀。 新工作贼累人。就一间五个人一个的小办公室,一辆旧昌河。到处都堆的书,期刊和资料。 我本来以为编辑部,都文化人,那多该让人肃然起敬啊。合着不是这么回事。一帮人每天排出几个行业的价格信息来,汇编成册,印上内部发行,完了就抄着黄页逐张翻篇的到处打电话。一张嘴都是先报出系统主管厅局的大名,也不说自己是干嘛的,就说上面号召的,各家企业公司都要订我们这刊物,价格多少,本系统内的打八折等等。口气大派派的很强硬,那话说起来都跟训孙子是的,搁谁脾气大点,非吵起来不可。 因为就指着这些破皮烂纸的家伙什吃饭呢,派不下去或者见天地老碰钉子,这几个也没一个好脸。 管事的一老太太,六十多岁了,毛稀眼吊,还天天寒着个脸。听说都是从机关里内退了下来的,甭管男的女的,每位都不象阴阳调和的正常人。 就我一个最年轻,完了还是个临时工。我一过来,大家就全成领导了,有时候为了争夺这唯一一个碎催的使用权,老哥几个能阴阳怪气地抠着杯子里的茶叶吵起来。 我就不愿意多呆,好在书得不停地送。连搬带运地到处跑,除了使点傻力气,和以前开出租拉活倒也没太大区别。就是到人家那也是吃屁多过呼气。 淡了八鸡地让你找一地一堆就算态度好的了。大部分是直接给脸子,上门送水的还能有杯茶喝呢,到我这塞了钱收了发票就直接撵人:天天上门打电话来骚扰我们经理,有你们这样的吗?谁知道你们哪个野鸡编辑部的,几个人拍脑袋折腾几本垃圾出来过期资料到处献宝的,指望我们不知道呢!还抬出厅里局里的名号,吓唬谁啊,吃着皇粮拿着退休金,还要来榨我们的血汗钱,天底下的便宜全让这帮老不死的给占光了!回去告诉你们头,我们这是花钱买清净,下回要再打电话来,甭怪我们联名到厅里打报告端了你们老巢! 那我放哪啊? 拿回去拿回去,谁要啊,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当柴烧当擦屁股纸卖给收破烂的自己赚个辛苦钱就完了。 再抱回去,往车上一堆,躺在上面抽根烟,真想把它们都给点了。 当柴烧,我听说这多少山区的小孩们还收着烟壳当本子呢。 当擦屁股纸,纸太硬不说,就这分量,得拉多少屎才能擦得完啊。 得,最后我还是给拖废品站去了。 换了钱出来,捏在手里,想着,等回头攒成了整的,再一齐交公。 娜姐那天问我:你怎么会喜欢上男的了你? 我就张口结舌地说不上来。 看我那个样,她就冷笑,说:你自个琢磨清楚没有啊?这方面站错了队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我也想知道啊。我揪着脑袋不说话,这叫一个烦那。 最后问:那。。。。。。那怎么才能站对了呢? 娜姐正在削梨,都给我气乐了:你两边都试试不就完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人教?就说这梨吧,有人说母梨甜,有人说公梨好吃,端看你自己好哪口了。噢,你不吃你怎么知道?一个哒不出味来,你就吃上两,两不行,就三,多吃几个不就知道了嘛? 娜姐报了几个地界。 这几天,晚上要是不太累,我就轮流过来蹲点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呆着抽闷烟而已。秋老虎上来了,宿舍里也热,出来滋当是乘凉。只有一样,树太多的地方招蚊子。 抽着烟站在阴影里,心里有点慌。 刚有一中年男子,过来跟我借了个火,看了我好几眼,才走。 大晚上的,这泥岗公园里好象每个角落都人影绰绰的。捏着烟的手都有点抖。 不早了,把烟头扔在地上拿脚踩了踩。手插裤袋里,溜达出来。刚拐进一条小巷子,就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个黑影在厮打。 干什么呢?!我暴了一嗓子。 回过脸来,是一帮小孩,看着我愣了一下,继续拿拳脚招呼着下面那人。喝,几个打一个啊。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最恨的就是以多欺少,我打小吃这亏吃大发了。 还有一个过来撵我:滚开,当没看见吧你,甭上这来找事! 我抢上几步,让开他挥过来的背包,一个小擒拿把丫手反拧到后面了:我扭你去派出所! 他是便衣!被我扭住的小子大喊一声。 剩下的几个抬脚就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地上的小子冲上来就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一个窝心脚,劲大得连我都给踹旁边去了。手一松,放了人,撑住了墙。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骑在倒地葫芦上,被欺负的又变成了欺负人的,没头没脸的巴掌抡了上去,那叫一个狠。 哎!住手!我上去钳住举起来的腕子,他一回头,路灯下,挂着鼻血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几乎是同时,我和他喊道:是你! [/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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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25:50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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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六十九章 我一怔,是上次的小偷。 一拧眉毛,下意识手上使劲,瞪眼喝道:你是不是又偷。。。。。。 这小子也与此同时弹跳而起,就势撞上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手捂住了我的嘴,一手抓着我的衣服。 恩?话被堵回去了,我伸手就去卸他的手。 滚!我新哥是雷子,下次再惹我,就让你们吃黑枣!!! 他朝地上刚爬起来的身影踢了个老飞脚,对方捂着屁股哎呦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我把丫一把搡开,脚下一使绊,就把他撂地上了,二话不说,上去一手按住了,就搜兜。 你找什么你?我没偷东西!这小子挣扎着喊。 你以为我会信你? 身上没有,我就捏住他的后领,拽起来,拉到刚才他被殴的地方,一弯腰拣起他的背包,递给他:你打开! 他看着我,胸口起伏,然后接过来把拉链一拉,倒了个底朝天。哗啦一声,笔盒书本泻了一地。 我拿脚划拉了两下,正借助着路灯仔细辨认呢。 这小子已经炸了窝了,手脚并使地招呼到我身上:你冤枉我!你冤枉我!是他们欺负我,几个打我一个,还抢了我的钱,你还要冤枉我!!! 你冤枉我,四个字一冲进脑里,我呆了呆。 松开了手,把他一推。这小子就哭了,一边哭还一边拿袖子抹着眼。 我蹲下去,把地上的东西又给他拾回包里,完了拉上拉链递给他。 见他不接,我就说:那没办法,谁让你上次让我逮住了呢。 我。。。。。。我看一钱包放桌上,我知道那谁的呀。不拿白不拿。 喝,你还有理了你!我气得一时没找出话来,顿了一顿才想出一句一点都没讲到点上的,说:噢,那我跟你后面紧追,你还跑? 你追我还不跑啊?!这小子没好气地说:我傻子啊。 完了又噗嗤笑了:可我没再也想到能被一只鸡给追上。 得得,去擤擤你那鼻涕,都能吹出花来了,我把书包往他胸口上一按,刚才看到了里面有包纸巾:小子,下次手脚干净点,年轻轻地别走歪路! 掉脸走人。 没走几步呢,后面哎了一声。 我一扭头,这小子一瘸一拐地过来了,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扑着一张纸巾在鼻子上。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我提防着他。 你有钱吗?我。。。。。。没钱坐车了。他不当回事地说,一边用力一擤。 要多少?我手刚伸进兜里,就看见白棉纸上迅速被染成了红色,然后就是手,血如泉涌。 他一呆,都吓傻了。 仰头!我把他脑门扒向后,抽出他手上的纸,就往血冒出来的地方按。一边捏住他的鼻子,一边说:赶紧,自己掐住左手中指。掐紧了啊。 他又把头放下来了。 干吗你? 流喉咙里了。吐了一口血出来,又把头仰上去。 过了会,血还是没止住,塞进去的绵纸一会就全潮了,这小子头晕了,脚有点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的白衬衫上全是血,我手上也不少些。 我让他自己捏紧鼻子,把丫拖墙根靠着,然后就动手把他脚上的球鞋带给拆了下来。在每只手的中指第一个指节上使着大劲勒住了,扎好。 把他掉地上的背包也拎到墙根,我也坐下来,点根烟抽着。 我小时侯也老打架,一流鼻血我妈就用橡皮筋给我扎起来,应该管用吧。。。。。。要再止不住,我就送你上医院。 他仰着头点点头。 没什么话说,我没跟半大的小子打交道的经验,只好拿出哄小小孩的那套:恩,那什么。。。。。。几岁了? 15。 奥,看着不象啊,上几年级拉? 初三。 啊,那不是要考高中了吗?那还能这么吊二锒铛的?我看着烟头出神,我象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在干吗呢? 小子,学好习才能在社会上混得开,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学习不好?他口气挺冲。 啊? 告你,现在越是学习好的才越能出来闹事呢,这年头人多精啊,什么事不得靠脑子,学习算什么,小菜! 喝,口气挺大啊。我抓抓头:这么说你还是一好学生拉? 你骂谁呢你?!这小子差点没跳起来:这不侮辱人吗! 我眨巴了半天眼,现在怎么什么事都倒过来了。早两年兴喊小姐,后来小姐多了,你要再喊小姐那就是骂人,然后又流行逢人就喊老师,表示尊重,肚里有文化啊,可没过多久你喊谁谁跟你急。当然最经典的还是那句,你是党员吗?你他妈才是党员呢!也许这再往下就该论到同志这个词了吧。 就好象是和我心里的想法和应起来是的,这小子仰着头说:你是吧? 是什么? 少装蒜了,你丫猫泥岗公园一晚上了,当我没看见?! 这回轮到我差点没跳起来了:什么?!!! 你就住这?地方够破的。 那你走人啊,我也没请你来。 脚一蹬,把鞋一边一只地甩出去,换上拖鞋,一边冲东张西望的他说:别乱摸啊,我去打水。 切,这么大的灰,我还怕摸脏我的手呢。 走到门边,我又不放心了: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 带上门,把丫拎到盥洗室,让丫自己就水冲了脸,少不了一番滋牙裂嘴。搓了手,这小子脱下衬衫顺手就往我身上一扔。 滚蛋!我又给他扔回去了:自个洗。 怎么这样啊你!嘟囔着嘴,他胡乱把衬衫上的血迹搓了搓。 你怎么这样啊!我反堵回去,心说我还嫌没人给我洗呢。忽然一下,想起了上次帮我洗衣服的人来,不禁愣了愣,然后甩了甩头。 就那么把湿衣服往肩膀上一搭,回到屋里,他还撅着个嘴。 那,喝口水吧。我把缸子往他面前一推:喝完了,等衣裳干了,你就回去吧。再晚就没车了。 又从兜里掏出钱:这个,够你坐车了吧?赶紧家去吧,省得你家大人们操心。 他把湿衣裳往椅背上一搭,穿着鞋就往床上一倒:我现在又觉得你这地方不错了,今就不走了。也合了你的意。 放屁!我火起来了:你他妈少来这套,不是你说要收拾好了再回去怕你们家人瞎操心,我才不会带你回来呢。 他翻了个身,把脊梁骨对准我。 操!我过去抓住他的手肘,往丫麻筋上一搓,就往上一带:你给我起来。 哎呦,你干吗呀?他护着手,往下赖。 起来!我往后拽:回你们家去! 我没家!他喊。 骗谁啊你?!再拽。 我是一孤儿! 什么?我张大了嘴,被定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没家,没老爸没老妈,没亲人没朋友。。。。。。 你天煞孤星啊你?!嘴上这么说,手却松开了。 都不把我当人,好容易遇到个对我好的,当你是好人呢,还指望着能和你交交心,你倒好。。。。。。行,我知道我不招人代见,我走还不行吗?他起来就去拎书包,还故意走得踣起脚来。 这下,我倒真有点不落忍了。 我走!不碍你眼了,就让我这个刚被人欺负过遍体鳞伤又无家可归的小孩一个人大晚上的孤独地流浪吧,他把湿衣服往身上套: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啊草。。。。。。 哎,得得,。。。。。。我看着这颗瘦了八鸡但又韧得赛过牛皮糖的草,心想擅长打同情牌的主我见过不少了,还真没有一位能象他这么老脸皮厚的。 那什么。。。。。。你呆归呆啊,可说好了,就一晚上,明一早你就给我滚蛋! 这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嘴上还硬: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你要不乐意,给钱也行啊,我要求不高,480一晚三星的随便对付一宿就得,没什么名气的我也认了。 我一个大脚丫子踹了出去:你他妈还是现在就滚吧! 晚上洗过澡,我在地上铺了张凉席。 躺在上面开着窗户抽着烟。 你这没空调也就算了,怎么连个电扇都没啊?这小子拿本子扇着风。 自然风,多好,跟古人是的。 你怎么不干脆躺一棺材里啊?本子给扇的刮拉刮拉响。 就你这毒嘴,怪不得招人打呢。 他不支声了。纸本扇子也陡然停住,让整个屋子里无比安静。 怎么拉? 。。。。。。哼,他们那是嫉妒我,自己长得丑就算了,还见不得别人长得比他们好,活该他们被人甩!一帮丑八怪贱货,哪生下来就该打哪塞回去! 啊?我都听糊涂了:你。。。。。。我说你这小孩怎么嘴这么狠啊?! 那他们打我不更狠?要不是你那一嗓子,刀子都要割上我的脸了。哎,你看看你看看。他坐起来,撩起裤腿。月光和屋外的路灯隔着帘子依然照得床那边挺亮。我一看,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打得不轻。 还有这,这。他指着肚子和肋下:我告你,我到现在说话吸口气都疼。 那你还不少说点?我把烟掐蚊香盘子里,翻了个身,转过脸去:早点睡吧,我明还要上班呢。 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问:。。。。。。哎,你叫什么名? 管得着吗?明咱们各走各路。。。。。。 我叫陶钧,不是军队的军,是千钧一发的钧。 。。。。。。我知道。 啊? 你那本上写着呢。 。。。。。。我出来拍人,可从来。。。。。。没告诉过别人我的真名。他们只知道我叫小哲。。。。。。哲学的哲啊,可不是海蛰的蛰。 。。。。。。。 恩。。。。。。我终于找到一句话:。。。。。。睡吧。 过了会,那边悉悉梭梭的,一双脚过来踢了踢我:你别装蒜了啊。 有人坐在了我身边,胳膊环住了胳膊,脚挨住了脚。一声轻笑,曩着鼻子,好象蚊子哼哼。 跟你这撒了半天娇了。。。。。。木头是的。 [/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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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2-4 0:26:15 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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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4]第七十章 我浑身都僵硬起来。 不知道该推开他,还是就这么让他靠着。 屋里这么热,你还穿这么多,就不怕捂出痱子来? 心静自然凉。 切!这小子手就开始不老实了:我帮你松快松快。。。。。。 我一把按住了,一张嘴,嗓子是哑的:别动。 他愣了愣:。。。。。。那你上泥岗公园去干吗了呀? 我一言不发地爬起来,躺到床上去。 你什么意思啊? 。。。。。。你喜欢下面,那我睡上面好了。我闷头闷脑地说。 我无所谓,这。。。。。。上面,下面,都行。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抓了抓头,觉得心里挺乱,想了想说:那什么,我明还要早起。。。。。。 这能费多少事啊。。。。。。他笑了笑,扑过来。 没多想,直觉地一推,就把他搡了一个屁股蹲。 你!他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地发了下呆,然后就忽然明白了,咬牙切齿地:你嫌弃我?我告你,我。。。。。。我他妈不是出来卖的! 陶。。。。。。陶钧。 不许你喊!这小子有点抓狂了:不许你喊!我后悔了!不该告你的!王八蛋! 好吧,小哲,。。。。。。我推你,是我不对,没别的意思。。。。。。 我每次都用这个的!他摔过来一只方方正正的小塑料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你。。。。。。我捻起来又给他摔回去了:你。。。。。。太小了。。。。。。 谁说的?他跳起来。 你还是个孩子。。。。。。 你才小呢!来来来,咱俩比比看!丫动手就去解腰带,铁扣盒一声响。 我起来,过去就把他手给打掉了:你别来劲啊! 他脸上一怒,然后又灿齿一笑:你放心,不要你负责,我从来不缠人的。 他又上来解我的腰带,被我一手一只抓住了两腕子,他挣了挣,没挣脱,恼了:我就烦你们这样的,上来都喜欢装纯情,爽快点,搞完拉倒。有什么要求,你提。 你跟谁都这样?!我也低吼回去。 是啊,我就是这么贱!他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手上使着劲,我一愣,他就挣开了。 斜睨着我,揉着手腕,淡淡道:不然能管我叫塑料盖吗? 什。。。。。。什么意思? 一拧就下来!他继续扑上来,要解我的衣服。 费了好大劲,再把他的手按住,忽然觉得有点累。 你这样,有劲吗? 他瞪着眼看着我,使足了力气大喊一声:有,劲! 我们互相僵视着。 过了一会,他泄气了,松开了手。 往地上四仰八叉地一躺,声音有点茫然:都是想占我便宜的,。。。。。。没见过象你这样的。。。。。。 我也躺回床上,心里烦,又点了根烟。 。。。。。。奥,我知道了。他琢磨了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 你丫一定是不行了!对不对? 嘿,我都给他气乐了。 那,尴尬了吧?给我讲中了。 我操!我想了想,说: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我就说嘛,象我这样的,盘亮条顺,从来只有我挑人的份,再也没有人挑我的理。。。。。。他得意起来,还开始对我布施同情了:哎,你也挺可怜的啊。真看不出来,外强中干啊你。 我抽着烟,不说话,也没话说。 他手伸出来,冲我比出两根手指夹了夹。我把打火机塞烟盒里,一起扔给他。 点上了,喷出一线烟来,挺老道的,跟我唠嗑:我其实不爱抽,对皮肤不好。 奥。 我皮肤挺好的,他们都这么说。 。。。。。。奥。 每次洗完澡都得用顶好的润肤露,刚才在你这光用肥皂打了打,到现在还不大舒服呢。 我抽屉里还有一盒陈年的蛤蜊油。 切!他不屑了一声,过了会摸摸脸说:有时侯要是长颗青春痘,都能把我急死。你以前长吗? 。。。。。。忘了。 我就可着劲的用我妈的面膜,护肤品,精华素什么的,可那都是针对老妇女的。。。。。。 你不孤儿吗?我笑了,就知道他话一多一准露馅。 呃。。。。。。他卡壳了,沉默了一下,说:我骗你的。那又怎么样,因为我羡慕孤儿啊,孤儿还比我好呢。。。。。。 你别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 他坐起来,看着我眼睛一跳,笑:看看你用的这词。你是饿汉子?我就知道,不怕撩不出你的火来。。。。。。 你这套对我没用啊。 我帮你想点折吧。他掐了烟,过来。 你又想干吗? 你怕什么,我一小孩,你还怕我?他笑,弯腰把脸凑向我:我好看不好看? 月光下一张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脸,完了鼻孔里还堵着两团棉纸。 我笑了一声:好看,哈哈。贼好看。 笑什么笑?过去点过去点。他就要挤上来。 我立刻扒住床,把空地方也都占住了,提防地看着他:不行,这床太小了。。。。。。 就是小才好啊。。。。。。你不让开,我躺你身上了啊。 那我都让给你。 我就想抱抱你。。。。。。他声音挺软:让我抱抱你行吗?就一会。。。。。。行吗? 打我撞见这小子以来,他似乎从来没这么安静过。 安静得都让我有点受不了了。 一开始他还抱着我,甚至还轻轻地拍着:放松。。。。。。放松。。。。。。你又不是件没下过水的衣裳,要浆成这样。 我俩互相对对方都没什么威胁,你怕什么呢? 你上泥岗公园,不也就是想找个人靠靠。。。。。。都是这样的。。。。。。我知道。。。。。。我知道。他讲地越来越含混,象呢喃一样:都寂寞啊。。。。。。都。。。。。。是。。。。。。 最后终于缩在我旁边睡着了。 他在里面,我在外面。 我没动,一直都没敢动。 仰面躺着,心潮起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一下一下均匀的呼吸声,身上能感到软热的起伏,慢慢地也踏实了起来。 放松了,人就懈了。 困意上来,和着那个呼吸一高一低地,很快地睡着了。 而且,居然无梦。 早上起来一睁眼,就发现迟了。 冲出去刷完牙洗完脸回来,发现这小子还赖着没起,我就有点急眼了。 我要走了,我来不及了。 你走的你的呗。。。。。。他翻了个身,脸冲墙,继续睡。 废话!我拎着他耳朵就把丫拽了起来,照屁股上踹了一脚:你给我动作快点。给你3分钟。时间一过,我就锁门。 这小子猛地就看表,然后哎呦叫了一声,拿了书包撒丫子就跑。 我愣了愣,怎么跟旋风是的,然后才冲到走廊上,往下看,他刚跑出来。 哎,有钱坐车吗你? 有!他头也不回地跑着,遥遥地喊了一声:我从你钱包里拿过了! 啊?我赶紧回屋翻钱包,果然少了好几张呢。他妈的,这个小兔崽子! 再冲出来喊着:你给我站。。。。。。 住字憋回去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楼下,仰着头看着我按着腰喘着气:我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恩?我有点意外,没指望还能再见到他。 楼下一哥们看见了我,跟我打招呼:早啊,王胖子。 奥,早,早。我仓皇地回着。 他笑了,阳光下挺灿烂的,这小子没说错,他长得真不难看。 转身又跑了,书包一颠一颠地,一只手高举起来:下次别那么容易相信人了,王胖子。。。。。。哈哈哈哈。。。。。。 什么叫城头变幻大王旗,说的就是我现在的脸呢。发了半天呆,然后才想起来,回到房间里四下检查了一下,又安心了。恩,这会发现家徒四壁的好处了。 锁上门出来。 晚了,就没上三子那去。得赶紧赶到单位去。不然,梨山老母和福禄寿三星再加一个混元大仙,都眼巴巴地指着我这个天丁功曹倒水洒街呢,回头再给人等急了,磕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象一条食物链,循环到最后,追本溯源地还是得挤兑到我这来。 奋力地挤上公共汽车。 人的弹力真大。这么多人,大热的天,但也好象谁都能塞得下去。 空间不够就把自己缩小,相对论无所不在。 是谁说过的,活着,从生下来就是杀出一条血路。 拽着吊环在众多肉身的紧贴下,仰起头来呼吸一口浑浊的空气。晃来晃去的节奏就好象是打起了快板的响点。 打竹板,迈大步,一来来到太平湖。 太平湖在黄山呢,太远了,没去过。听名就让人很向往。 车靠了站,原本平静下来的肉浪又是一通翻涌,下去的上来的,车门按了五次才关上。 再接着打竹板吧。有个段子说,一个卖王八的给它起了个名,叫我。买的人不知道,摸我的时候让王八给咬了一口,官司打到县老爷那,最后才搞明白:原来王八就是我。 是不是每次想更深入地探询自己,手伸下去,都会跟让王八咬了一口一样,还得再缩回来呢? 咬人的其实不是别人,还是自己。除了自己,又还有谁能真正咬着你呢? 你丫一定是不行了!对不对? 对。 我要把头缩回去,象那只托住石碑的老乌龟。这样,就算外面的龟壳裂成失水的河床,体内依然能留着一汪太平湖。 一切打今天从新开始。我无比振奋地想着,心静自然凉.[/siz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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