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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反骨》 作者:颓少 第四卷 (转载)
gogo
2006-7-14 19:10:37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二 翻


  这里已近城郊。从这里出城,只要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是入夜,出城的车辆并不多,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警方设卡。这让我们彼此都微微松了口气。但我知道这对于我们的逃亡生涯来说,只是个开端。以后会遇上些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

  夜风从车窗外疾吹而来,吹乱了我们的发。“你撑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起码要到第三个县城才能找私人医院帮你彻底检查的。”

  “没事,我没问题的!”我深深吸了口气。尽力使自己放松。

  勇刚点亮了车内灯,从自己的包内翻出地图和火车时刻表来,一边开车一边看查看着。道:“如果对方现在报警,协查通报应该马上就传到附近的县市。去B市是条顺途,而且只需要两小时的路程,但那里肯定查得比较严,我想我们还是一会转道去H县好了,如果我们运气够好,在四个小时内能到达H县还平安无事的话,可以马上赶明天一早的长途夜班车从北方出省。等到了C省我们就算相对安全了,到时我找朋友帮你搞个假身份证。你先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我点点头,现在我完全是听天由命的感觉。很想依勇刚所言,闭上眼好好睡一觉,但肉体上的疼痛如刀刮骨一般,阻止着我的睡意。勇刚也没好到哪去,他是不胜酒力的,我们的朋友圈里公认的半斤必倒。这时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开车。以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被警察挡住,恐怕很难有逃跑的可能。

  “这车怎么办?”我问道。

  勇刚思考了一下,道:“这样吧,改变一下计划,我们直接开车到B市,到了B市的火车站,把车停在那附近,让警察以为我们是从B市的火车站坐火车跑的,然后我们再搭出租车往回走,绕回H县再搭明天的早班车。”

  我轻轻嗯了一声,同意了勇刚的意见。勇刚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你的手机卡是实名办理的吗?如果是的话赶紧把卡丢了,不要让人跟踪到。”

  我哦了一声,掏出电话来正要关机,然而电话方掏出来,手机忽然响了!我心中猛然震了一下,知道我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这时候能给我打电话的人,莫非是?

  没有猜错,手机屏幕上跳出的人名就是施少强。

  “莫西干河”的电话铃音不断地悠悠响起。我迟疑着,不知道接是不接的方好。勇刚问道:“怎么,是不认识的号吗?不认识的就不要接了。”

  施少强显然是知道了这件事,着急着要知道情况,甚至连用短信联系的方式也放弃了,马上就直接打电话来问。我心中一阵郁闷,任务没有完成,自己还惹上了这么大一件事。

  我咬了咬牙!一下把电话给掐断了。但施少强马上又再次接着打来。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心中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有内疚,更多的是茫然。

  电话铃声持续地响想着,勇刚有些奇怪地回头望了我一眼,我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通了,施少强却没有我想像中的暴跳入雷,相反却沉默了好一会,方沉声道:“你的事,我刚才已经知道了!”

  我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施少强显然也是在电话那头长长呼了口气,方道:“齐思蓓现在还在晕迷之中,你祈祷她没有生命危险吧!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张开了嘴,但却没有回答。

  “妈的,你有脑子没有!”施少强终于忍不住骂道。声音非常大,连正在开车的勇刚也听到了。微侧过头来,道:“怎么了?”

  我轻轻摇摇头,对着电话道:“你想骂就骂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施少强强抑住怒火,叹道:“你要我怎么说才好!去自首吧,我帮你说情,法院我认识不少人,只要她没事的话,判不了多重的。”

  说情?我冷笑一声,道:“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希望,我已经没法回头了。何况,你也说了,要在她没事的情况下。”

  施少强一怒,骂道:“你是存心和我做对是不是!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我闭上眼,大大地喘息了一下,缓缓道:“从我答应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没法回头了!何况,你以为,我的手上,就真的只有齐思蓓肚子上的这一刀了吗?”

  勇刚似乎猜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施少强一下怔住了。他自然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我的这个回答出乎了他所有意料。

  沉默了一会,施少强道:“你以为你们俩可以跑了得多远。”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是和勇刚在一起。

  “实话对你说吧,齐思蓓其实已经醒了,她已经说过不想追究你,但你是刑事犯罪,国家还是会提起公诉的,如果你自首,法院会考虑受害人的态度,加上我在暗中替你斡旋,你会判得非常轻。你现在回头,真的还来得及!如果你还这个态度,我以后想帮你都帮不上了。”

  我笑笑,道:“到这时候,你还想来忽悠我呀,你直接说她醒了不是更好?”

  施少强以为我心动了,不由笑道:“看你小子要怎么跟我耍花枪呀!我已经想过了,这事是比较意外,但从另一方面,也许也能对我们的计划也有帮助,你如果能入狱一段时间,蒙军肯定不会再对你有丝毫怀疑。”

  我心中一阵巨寒,我根本没有想到,施少强到了现在,想得居然还是他的计划!而且居然想利用我入狱来作文章。

  我没有回答,施少强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妥,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道:“你在哪,你要是不想亲自去警局,我来带你去吧!”

  我深深呼了口气,缓缓道:“在你心中,我是否只是一枚棋子?”

  施少强显然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由顿了一下,方怒道:“你想到哪去了,我要是不关心你,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行,你就当我刚才的话全是废话。你以后自生自灭吧!”

  “这么不冷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哦。”我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勇刚,对着施少强悠悠道。

  施少强轻轻哼了一声,道:“好,你说,你想怎么办?大不了一个故意伤人罪罢了,用得着浪迹天涯?”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轻轻道:“就算你不想再做警察,难道还想做一辈子逃犯不成?你最后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择。”

  警察?我心中冷冷一笑。从今天开始,我还会与这个职业有关联吗?

  “我还有选择吗?”我不屑地一笑。要不是勇刚在旁边,我很想大声地说一句:“我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做警察吗!”

  “有!你一定有!只要你肯听我的,就把这次的事当成一个教训,肯去监狱呆一段时间,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担保,你将来不但还是个警察,甚至可以把我们共同的梦想一直做到完成!”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所谓共同梦想是指掀翻蒙军一事。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叹息道:“你还是想我去监狱!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做不到!”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施少强的主意。施少强显然没想到我的态度竟然是如此强硬,不由有些恼怒,冷冷道:“你可以不做警察,你可以不做卧底,你要选择放弃,好,我都没意见。但你如果要做一个逃犯,我一定亲手抓到你!对,还有你的好兄弟!”

  “OK,没问题,只要你有本事!”我心中被刚才他极力荐我去监狱然后搏取蒙军信任的怪异想法给一下郁闷到了,尤其还听到他提起勇刚,心中亦升起一股莫名的叛逆感来。

  施少强果然也暴怒了,冷冷道:“年轻人,想不到经历了这么多事,你居然还改不了你那冲动的性格。很好,我欣赏你的胆识,你是我一手提拨培养出来的,我一直当你是我自己的弟子看待,我真没有想到,蒙军还有逍遥自在,我却有了和你翻脸的一天!”

  我心中亦有点莫名的失落,腹中一阵阵的抽痛传来。这种痛疼的感觉让我无法冷静下来。我沉声道:“你看错了我一点,你要找的人,不该是我这样一个容易冲动的人,这个职业,是这样的我无法胜任的!”

  施少强显然非常失望。我甚至可以想见他面上的极度失望神情,毕竟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半年,而且一直非常顺畅。就在他预感到我也许可以成功地接近蒙军时,我却忽然放弃。这种感觉,不止对他是一种打击,甚至连我都感觉到人生无常。

  “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想这么决定!你可知道,你只要说个是字,你要背叛的不仅仅是对我的承诺,而是背叛你自己自己未来的绵绣人生。你好好想想,你未来的路会如何黑暗?你想过没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施少强简直是用一种声嘶力竭的语气在我耳畔轰叫着。

  我嘿地自笑了一下,看着窗外的繁星,轻轻道:“这世上,还有黑白之分吗?”

  嘟的一声,我已经拨断了电话。

  勇刚是聪明绝顶之人,只从我们的电话交谈中,已经猜到了什么,从后视镜中看了看我,忽然莫名地一笑,道:“哪天的哪个警察?”

  我点点头,微笑道:“想知道什么,随便问吧!”

  勇刚从镜中对着我笑笑,道:“应该是件很有趣的事,不过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你要告诉我的那天,一定会告诉我的。现在嘛,我只要知道你是我兄弟就好,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到底!”

  我呼出口长气,笑道:“现在?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跑路吧!”勇刚哈哈一笑,道:“那是!”

  “这下你爽啦,要去闹市隐居也好,要去塞外放牛羊也得,甚至到俄罗斯搞洋妞,哥哥都陪着你了。”说笑了一句,我沉声道:“不能大意的,刚才给我电话的这个人,很厉害的,他如果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我们真要小心应付才是。”

  勇刚一笑,嘴上轻轻嘿了一下,道:“我们文二爷,居然也开始学谨慎了,不容易呀!还记得不,小学时谁惹了你,那怕是个彪形大汉,你丫的也是根本不经头脑,提着板砖就上。”

  我抓了抓头,脸微红道:“难为你还记得!”

  勇刚点点头,道:“怎么可能不记得,看你今天那一刀就知道了,你还是那股子臭脾气,一急就来火。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喜欢冲动点的你,咱们是年轻人,如果连热血都没有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又轻轻嘿了一下,道:“不过怎么说呢,我们都得改变的吧,不然真没法适合这个社会了。也许再多几年,你也会变得跟我一样沉默寡言的吧。”

  我笑笑,道:“两个不爱说话的人碰在一起,那多没意思。不过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活得压抑了,很多时候都觉得人生很没乐趣似的。不过现在好了,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很奇怪哦。”

  勇刚似乎真明白了什么。忽然悠悠道:“不觉得遗憾吗?付出这么多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我一下怔住了,勇刚这话一下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在拒绝了施少强以后,我虽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但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不甘心。

  电话忽然又响了。我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暗想:“你还真是不死心呀!”正想直接关掉电话,但手指按向关机键的瞬间,我一下停住了。屏幕上跳出的名字,竟然不是施少强。

  而是蒙军![/size]

gogo
2006-7-14 19:11:12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三 兄


  蒙军?蒙军现在怎么会找我?

  我迟疑了数秒,还是接通了电话。不论如何,我还开着他的车,怎么说也应该有声交待的。

  和施少强不同。电话一通,蒙军就笑了。笑声很爽朗。“居然还开着手机,不怕被警察盯紧?年轻人,听说你很屌,男女通杀哦!”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指的男女通杀是指张海澄和贝儿。不由有些无奈地道:“对不起蒙总,这事的发生我也觉得很意外。”

  “慢长的人生之中,如果没有几件意外之事,不是太过无趣了吗?”蒙军道。然后冷语转冷,略带点不客气地道:“只不过,伤人而已,根本算不上天大的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种事跟吃个青菜豆腐一般寻常,何必搞到要跑路呢?何况,男儿敢做敢当,这样一跑了之,似乎有点不太妥吧。”

  我轻叹一口气,道:“我有苦衷的。”跟蒙军说勇刚的事毕竟还不是太妥。只得道:“我现在准备跑路了,还开着你的车,希望你不要介意。”

  蒙军笑笑,也没追问我这么匆忙逃跑的原因。道:“人各有志,你既然想跑,一定有你的理由。车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想开到天边都没关系!你也帮过我很多忙,还救过妤静和勇仔,一辆车算什么。只恨我不在A市,不能给予你更大的帮助。”

  联想起施少强的态度,蒙军的这几句话竟一下给了我种温暖的感觉。我谢道:“车我以后会设法送回来的,现在就算暂时借用一下吧!”

  蒙军道:“我今天才到沿海分公司这边,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不能立刻赶回来,刚才管夫子打电话来说,警察已经派人到山庄找你,我一接到他的电话,就赶紧联系你了。你直接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会给你提供一切方便。”

  我心头一动,以蒙军的能力,如果开下了这个口,别说只是帮助我们逃亡,就是帮我们立刻偷渡到国外去也没什么难度。但我转念想到勇刚,不由微摇了摇头,就算蒙军肯帮我,但勇刚也是大罪之人,蒙军没帮助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

  心念至此,我道:“多谢蒙总你的好意了!可这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事,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很大麻烦。如果再要你帮忙,实在是太过分了。而且……”

  蒙军见我似乎有话要说,不由道:“而且什么,咱们也算相交一场,有什么直说好了。不用吞吞吐吐的。”

  我吸了口气,暗想勇刚的事施少强也早知道了,现在跟他公开绝裂,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再给蒙军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便道:“我这次走,并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还有我一个兄弟,他也犯了事,不走不成!”

  勇刚听到我说他,回头瞅了我一眼,道:“你说的那大佬?”我点点头。勇刚转过身去没再说话,他知道我的性格,我如果肯对别人提起他的秘密,那人确实也是可信之人。而蒙军,确实也给我这种感觉,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值得信赖的人竟然是他而非施少强。

  蒙军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难怪你这么匆忙要逃跑,我就说,这似乎不是你的性格。对了,你兄弟身手怎么样?”

  我有些奇怪蒙军怎么会忽然问起勇刚的身手来,回答道:“绝对比我强!”

  蒙军显然有点惊讶,但他亦知我此时此刻,是不会说大话的。赞赏地道:“如果比你还强,岂非是个一流人才!”

  嗯!我应了一声,关于这点,我并没有任何夸张之处,我深知如果真的搏命撕杀起来,我绝对不是勇刚的对手。

  蒙军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忽然笑了一下,追问道:“如果真的比你还强,那就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了。”

  “有趣?”我有些不解。不明白蒙军此话是何意思。

  蒙军轻轻嗯了一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后天会去C省,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哪,哪里有我不少的朋友在,对你们应该很有帮助,何况我很想我们一起吃个饭,有件事想和你们研究一下。你替我跟你兄弟说一声,我很想见他一面。”

  什么事不能现在说呢?何况蒙军不是不知道我们正在逃亡,很不方便和他见面的。我心中尽管很是困惑,但蒙军既然不说,自己也不方便追问。只得点头道:“到时看吧,还不知道下一步要去那呢!”

  蒙军道:“相信我的话,你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可以保证我的电话不会有人监听的!我知道你们现在比较麻烦,不过我想凭你们俩的能力和本事,应该不是问题的。好,不多多说了,现在不是和你们聊天的时候,有机会的话再详谈。”说着道了声祝你们好运,就挂断了电话。

  勇刚一边一开车,一边笑了笑,道:“你大佬似乎对你很不错。”我笑了笑,心想如果某天真是反过来蒙军帮助我,那可真是一个笑话了。

  “他叫我们去C省,说哪儿有人可以帮助我们!”

  勇刚一笑,道:“你的意见呢?”

  我摇了摇头,道:“从这去C省,除非是乘坐飞机,否则要横穿两省,我们两天内没可能赶到的。而且他也没说要在那停留多久,万一我们赶到他又走了岂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勇刚赞同道:“不错,而且和我们的原定目标有点南辕北撤了。”我知道勇刚的意思,虽然我们现在并没有太具体的目标,但C省在南方近海,相对更发达一些,被抓到的危险也更大。

  路临近了一个分叉口,勇刚放缓了车速,道:“从这右拐,可以回家,想没想过回家看二老一面!”我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双亲苍老的容颜。“还去干嘛呢!肯定守着一大堆警察了。自投罗网呀。再说,就算平安无事,见上一面,不是徒增伤感,唉!”

  勇刚点点头,道:“我也是,很想去医院看思怡和父母一面的,但想想,除了让他们更添难过,又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呢!”说着速度一提,车如离弦之箭,一下从分叉口直冲了过去。我们都没有说话,谁都知道,从这刻时,离家乡,只会越来越远。

  疼痛又开始在全身蔓延。我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我不想勇刚太过担心,只有咬牙忍住。但勇刚已经从后视镜中注意到我的动静,充满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嘶的一声,竟一下把车停在了道旁暂停线区。

  我奇道:“怎么了?”

  勇刚转过头来,深深吸了口气,道:“文俊,刚才你的电话其实我都听到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你知道我耳力不错,也算听了个大概。说实在话,我觉得那个警察说得不错,你这不算什么大案,犯不着为了这么点事跟我逃亡,我是绝对的死罪,而你,还有很好的前途,只为这点案底就毁了一生实在不值。”

  “怎么,你也想我去自首?”

  勇刚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果你误刺杀的那个女子不想追究你,再有人帮你说情,我再叫我爸帮你请个好律师的话,应该判不了多久的,你在接电话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我不应该这么自私的,要你陪着我一块潜逃,这会害了你的大好前程的!”

  我摇了摇头,从裤包里掏出压得扁扁的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脸上泛起无奈的苦笑,道:“就我这样,还能有大好前程?”

  勇刚道:“我想,你的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奇怪的事,但不论如何,就这么轻言放弃是不对的,何况,那个女孩是无辜的,你伤了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承当的,你忘记了师父怎么教导我们的了吗?”

  我笑笑,道:“只会说我,那你呢?”

  勇刚长呼了一口气,自笑道:“我?对,我也是个逃避罪责的人,可是,怎么说呢,我可没想逃一辈子的,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还年轻,这么早就告别世界,有点不值,也许等什么时候我跑得倦了,不用等警察抓,难说我自己也随时了结了的。也可以早一点去见菲儿。”

  菲儿自然是他曾经说起过的那女孩,勇刚喝醉的时候,反反复复念叨过这个名字的。看着勇刚那伤感的样子,我心中忽然沉了一下。想不到坚强如他,竟然也有自尽的念头。

  勇刚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道:“回去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从你要我把止血绷带丢给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应该跟我逃跑的。你是什么性格我还能不知道,只是这种负罪感就会折磨你一生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怕警察赶到,会连累了我所以才跟着我一起跑,但你要明白,我们是不同的命运,不用走同一条无归路的。”

  我摇摇头,眼中忽然一下湿了,疾道:“行了,勇刚,你什么都别说了,我就是要自首,也要等把你送到安全地段再说,你知不知道,当我看着你这个样子,当我听见你喝醉了说起以前我们的事时,而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我的心有多难受。你知不知道,当我一刀刺进她身上的时,我心头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我告诉你,是天意!是老天让我陪着兄弟你一起走。别说只是误伤了一个她,就算杀了千百个她,又能如何?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我自己的兄弟重要!别人说我畏罪也好,说我懦弱也罢,算得了什么,能多陪你一天,多条畏罪潜逃的罪名多判上几年有什么关系。”

  勇刚轻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咱们是兄弟,我谢谢你的情义,但你也要成全我,你要答应我,我等我出了国,你回去自首,我会自己走我的路,是潜逃一辈子,还是找个地方终老,亦或者自行了断,你都千万别干涉我!”

  我笑笑,道:“能不能逃过明天都不知道,还想这么遥远,嘿!你真当我还会陪着你自尽不成?”

  勇刚也笑了,一双明亮的眸子在暗夜中凝视着我。伸过手来轻拍了我一下,笑道:“好兄弟!我们走吧!”

  我点点头,拿起电话,按响了江宜欣的号码。

  江宜欣一下接通了电话,大声呼道:“你在哪儿?”

  我深吸了口气,道:“等贝儿好一点了,你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告诉她,我做的事一定会承担,但不是这个时候,麻烦你帮我照顾好她!再见!”

  江宜欣急道:“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你的伤不要紧吧。”

  听到这种时候,江宜欣竟然还关心我的身体,我心中忽然有点儿感动,怔了几秒,我道:“对不起,昨天吻了你!不过,我确实是故意的。”嘟的一声,我已经掐断了电话。脑海中一下浮起了她的倩影,仿佛又闻到了她的唇香。心头一阵怅然。

  我打开电话后盖,把手机卡给脱了下来,手指一弹,一下消失在夜风之中。看着电话本上一排排熟悉的人名依序掠过,我轻叹了口气,从现在起,没有人再能联系上我了。似乎就这么简单,我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唯一幸运的,身边还有个兄弟陪伴着。我呼了口长气,对着勇刚道:“走吧!”

  车如疾风,在夜道中奔驰。

  路旁的道标指示,前方五百米将是一个收费站,我们的心都一下提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有警察在这儿挡截。只要我们能冲过这里,就算离开A市的地界了。

  勇刚掏出零钱来,笑道:“没问题的,如果有挡截,前面应该已经已经堵起很多车了。”我虽然心知是如此,但担心还是有的。

  “从这一刻起,我们算是开始逃亡了,想不想告别一下?”我对勇刚道。

  勇刚奇道:“告别?什么意思?”

  我笑笑不语,这时候勇刚已经把车开进暂停收费区,收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机械性地收费。

  截停杆一举,勇刚正要加速,我已经对着那收费女孩轻轻嘿了一声,问道:“你们的监控器在哪?”

  那女孩奇怪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对她笑了笑,抬起来来,对着房顶上一个摄像头轻轻挥了手,笑道:“再见!”

  勇刚哈地一笑,道:“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哦,这么挑衅警方,真不知死活。”我心下嘿了一声,道:“没点难度的人生,不是太无趣了吗?”

  勇刚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说着脚下一踩,车子已经加速,离弦般向路的远方冲去,A市已经在我们的身后,等待我们的,是未知的人生。[/size]

gogo
2006-7-14 19:11:46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四 跳楼


  车在路上,四野偶有村庄和工厂的零星灯光在黑暗中或明或暗。远离了城市的大气污染,似乎繁星也份外明亮起来。

  勇刚打开车载音乐,选了一首非常低沉柔和的Forever At Your Feet,音乐的弦律在雨声中行进,流水涾涾声响,让人晕晕欲睡。

  我回头看去,A市的繁华在夜色中慢慢消失,只在天际泛红了一片天空。我轻轻道:“看样子我们运气不错,警察还没有部署到这儿。”A市是省内的交通中心,四通八达,出市的路非常多。

  勇刚点点头,道:“以A市的警力,要这么快封锁所有路口并非易事的,更何况你只是普通的伤人案,警方没有必要大动干戈的,该他们管的事多的去了。”我轻轻摇头,微微笑道:“伤了别人或者是如此,但你如果知道我刺伤的那女孩老爸是公安局的上任局长,就不会这么想了,何况某人说……”我心中想起施少强,心中有点黯然,闭起眼没再说话,静静享受着音乐的疗伤功效。

  “嘿,你闯的祸也挺不小嘛!胆子还真大,就这样还敢挑衅警方。够牛!”勇刚讥笑道。

  “也不是存心挑衅了,警方要从收费站的录相中找出我们的资料,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等他们证实了我们确实是通过这条路去B市,估计我们都早赶到了B市了。何况我们的计划是要从B市绕回H县,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B市,故意下个套是没什么不好。”

  听着音乐,我心头忽然有点儿疲倦。勇刚见我闭上了眼,轻笑道:“你够狡猾,不过我看你也累了,路程还远,你先睡一下好了,从现在开始,我要疯狂驾驶了,如果估计不错的话,我们应该有两个小时的安全时间。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到达B市。”

  我闭着双眼点点头,道:“你喝了酒,如果撑不住换我,就我这伤势开车还抵得住的。”勇刚应了一声,笑道:“我像是硬撑的吗?你好好的睡你的吧!”

  音乐声中,往事模糊地袭上心头。头开始晕沉,隐隐有点发烧的感觉。半梦半醒间,终于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晃,一下把我惊醒过来,只见勇刚已经把车停在一个大型的加油站。勇刚叫人给加满油,然后打开车门,对我说道:“我去买点吃的和水,顺便给你带包烟。你不要下车了。”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向油站的超市走去,忽然只觉自己有点尿急,虽然一醒来就疼痛难忍,但不解决一下也是不行的,只得跳下车朝卫生间走去,卫生间在超市的旁边一点,我走过超市的时候,习惯性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却见勇刚并不是在买食品,而是用里面的固话在打电话。

  这时候还打给谁呢?我怔了一下,然而尿意憋得我懒得去思考,赶紧冲进了卫生间。到我出来的时候,勇刚已经在货架上开始选购食品了,完全是没怎么挑选,随手乱拿。

  我笑了笑,觉得夜风有些寒,赶紧走回车上去。睡了一会,似乎有点儿精神了。

  不多时,勇刚已经抱着一大堆食品跑回车上来,正好油也加好了。车才一启动,我一边拆开他买来的那些方便食品,一边随口问道:“你刚才打电话给谁呀?”

  勇刚怔了一下,道:“你看见了?”我点点头,道:“去卫生间时看见的。”勇刚哦了一声,道:“打个给以前信得过的一个战友,有点事得安排一下,这儿是加油站,我想还是遵守一点规则,不要用手机打的比较好。你饿了吧,赶紧吃,可惜时间太紧,只得随便买点应付一下。”

  我轻轻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有点似乎那儿不妥的感觉。但感觉也说不了个所以然来。

  车子重新上路,勇刚看了我一眼,道:“你腹部受伤,能不能吃这些玩意的?”我大大啃了一块面包,又灌了口水,道:“我又不是肠子破了,应该问题不大的。再说了,就算真有问题,我也不愿意饿死。”毕竟今天晚上我们都只顾着喝酒,根本就没吃到什么饭菜。过了这么几个小时,还真有点儿饿了。

  车继续上路,在夜色中飚行。全身开始乏力,摸了摸额头,似乎越来越烫,也许真是发热了。这种受伤后的发烧是非常严重的症状。但我已经不可能顾得了这么多了,更不能被勇刚查觉到我的状况,否则以他的个性,绝对要带我去医院的。

  一路上都没有特殊的状态,三个小时后,我们顺利地开到了B市,B市虽然是地级市。但显然在繁华程度上和A市没法相提并论,深夜的街头,甚至连人烟都看不到。

  勇刚似乎对B市很熟悉,没花多少时间就绕到了火车站附近,火车站的巨大标志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你来过这?”

  勇刚点点头,道:“对,我爸以前经常在全省各地跑生意,遇上我放假,有时候有会带我来出来到处走走,所以我对附近这几座城市都很熟悉。想不到这么几年了,感觉没多少变化。”

  我看着前方的火车站,道:“不知道今晚上有没有适合的车,如果今晚上我们从这就走,会不会更安全。”

  勇刚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可能还在售票的,而且我们去买票,目标太大了,要赶火车的话也只能明天去找小一些的代售点。何况这毕竟是个大站,在这上火车的话不太妥当。”我点点头,赞同他的意见,同时想起自己身上的那把枪,虽然火车的安检比较轻松,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在一些小站上车比较安全。

  勇刚把车停在一个巷口内,对我道:“下车吧,我们步行去前方找间比较差的旅店休息一下。等天色早一点再换出租车。现在要找肯跑长途的出租车比较困难的。而且我看你好象有点生病了,还是休息一下再说。”

  我愣了一下,道:“怎么不把车直接开过去。”

  勇刚笑了笑,道:“你的车很靓的,把这么好的车停在破旅馆前,似乎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吧。何况就是被警方注意到我们的车,我们也有点时间逃跑的。”

  “你倒是很谨慎。”我赞到。

  勇刚微微点头,道:“不谨慎一点,我根本就没法逃到这来了。”夜色下他的脸庞显得无比坚毅与自信。时间的积累让他越来越成熟。虽然和我在一起时,他也有会喝醉的激情一面,但可以想见,只他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小心谨慎的。

  午夜的街头,勇刚拎着包,搀扶着我慢行在陌生的都市中。

  通常火车站附近都是破旧与混乱的代名词。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家名为吉祥旅店的破损旅馆,用民房改建的,挤在几间低级的卡拉OK中。一扇破烂的玻璃门上写着六十元标间,包热水早餐。

  柜台是空的,管理员睡在隔壁小屋里,我们轻轻敲了下窗,那被我们从梦中叫醒的管理员显得有些郁闷,打着哈欠,一脸睡意。

  “还有窗子临街的房间吗?”勇刚问道。

  有!二楼全空着,你要几间都没问题。不过先说明,现在太晚,没有热水了。

  我们都是冷笑了一下,要了一间所谓的标间。管理员巴不得赶紧躺下去。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下名字,随手登记了一下,连身份证也不用看,收钱后就把钥匙丢给我们。

  我们要的房间在二楼,打开门一看,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甚至床铺上的铺垫也没有换过,有着比较明显的污渍。不过我们是不在乎这些的,勇刚打开窗,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对我道:“不错,从这儿可以直接看到附近的路口。”

  长呼一口气,我们和衣倒下。一阵阵的疲倦袭来,伤口阵阵地抽痛着,全身都在发烫。看来很久不生病,这猛然一下,竟然把我折磨得不轻。

  “睡吧,明天还要跑,不休息一下撑不住的,明早我就去买药,你先忍一下。”

  整个半夜,我简直是在半梦半醒的梦魇中渡过,只觉全身忽冷忽热,身上一阵阵地汗流。把衣服和被单都湿透了。朦胧中只觉得勇刚隔不了多久,似乎就会起来不停地起来去窗前观察,然后又把他的被子给我并成两层盖上。我本想拒绝,但浑身酸痛,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来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两点,睡不了多久,天色已晓。我猛然一下醒过来时,勇刚不在屋中,虽然是在逃亡过程中,但他的习惯也很好,被单仍然叠得很整齐。只在床头留着张字条:我去买药,你等我!

  我心中微叹一下,看来自己昨夜真是病得不轻,连他出门都没感觉。这对警觉性高的我来说,睡这么死可是不常有的事。但所幸身上被捂了半夜,似乎停止了发热。好了一点儿。没有睡时那么强烈的沉重感。

  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一夜而已,镜中的我简直成了另一付模样,脸色惨白,眼睛还冒着红丝。嘴角干裂,一根根坚硬的须根从皮肤中透出,显得憔悴无比。

  随便洗漱了一下罢,用衣襟随便擦拭了一下,擦脸的瞬间,忽觉得嘴唇一阵生痛,显然是昨夜发热,把嘴皮也给烧裂了。不由感到一阵口渴,转头看了看,才想起昨夜临时下车时,把水给忘记在了车箱内。心想一会勇刚买药回来,总不能用生水服药吧。拎起热水瓶晃了晃,空荡荡的,只得打开门,想叫服务员重新送一瓶来。

  刚行至楼口,忽然听见楼下总台前有人道:“我们调查一下,你们昨夜可有人来这登记过住宿。”我心头猛然一跳,轻轻低下头去,顺着楼道的转折处往一楼总台前看去,一下看见了警服的半只衣袖。

  心中猛然一跳,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暗想警方的动作果然很快。赶紧轻轻向回快速走去。要从正门逃跑显然是来不及了,非被撞个正着不可。推开房门,我把床头柜上的勇刚留下的纸条一下拿掉。再用最快速的动作把床上的被单一扯。放在了浴室内的衣物支架上。免得被他们上来检查时摸到余温。

  把勇刚的旅行包一拎,我心中脑海一下飞速运转,该往那里跑方才妥当。所幸昨夜我们上来时已经观察过地形,知道楼道的尽头是间公共卫生间,唯有那里的窗子是没有被封死的。

  我长吸一口气,已经准备如果实在不行,就从那儿跳楼。但又不敢动作过大,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只得拎着勇刚的包蹑脚向楼道口的公共卫生间小跑去。就在我刚刚进入卫生间时,我已经看见两个警察在管理员的带领下走上楼来。

  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以为我们跑远了。

  竖起耳机贴着卫生间的门听着远方我们那间房间的动静,果然只听到那管理员骂道:“妈的,怎么走了也不来退一下钥匙!”

  一个警察似乎对另一个警察道:“我们四处看看!”脚步声向我这边缓缓传来。我心中一紧,看来不跳楼不行了,往窗下一看,不由呼了口冷气,下面是一个院落的实地,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高度对于平常的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我负伤在身,只是随便动弹一下都吃痛不已,更别提做这么大的动作。

  我一下把卫生间的房门反锁上。暗忖以我现在的样体状态,硬拼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唯一之看来只有拼着伤势扩大跳下,何况勇刚还在外面替我买药,我得赶紧通知他,不然他冒冒失回来。可谓自投罗网。

  心念一动,我已经把勇刚的包贴着墙轻轻丢下。然后身子抓住窗子一纵而上,只是这么一个动作,牵扯到我受伤的腹部,也差点没痛得叫出来。

  咬了咬牙,我用手抓住窗边缘,尽量减少坠落的高度。

  手一松,我已经顺着墙面坠落而下。饶是我已经做好了保护动作,但由于不敢发力,怕发出太大的响声惊动到警察。也只得以手抵着墙滑下。啪的一声,腹部一阵巨痛,脸都差点痛得变形。低头一开,伤口又再度开裂,血丝一下浸了出来。

  但现在不可能再顾及这些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跑,再通知勇刚。

  拎起包一阵狂冲。这儿是个四合院似的民居。我不辨方向,慌然想见路就跑。但猛然发觉这里是完全是个封闭的,我如果想从这儿出去,非得经过别人的居所。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一下朝一间虚开着门的房间冲了进去。

  啊的一声!只见一个穿着吊带小衫的年轻女子手拿着牙刷和口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一下冲了过去,手一下箍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道:“别叫,我不是劫匪,也不会伤害你。”

  那女子显然一下被吓呆了,正要嘶声惨叫,我已经一把封住了她的嘴。沉声道:“你想死就尽管叫!”唔的一声,那女子的声音一下被压了回去。

  我四处一打量,这显然是个单身女子租住的房间,不过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单间,各色胸罩内衣散落在床头,化妆台前混乱不堪,一看就知道是名在附近卡拉OK中坐台的女子。

  我低声道:“把你的电话拿来借用一下!”

  那女子以为我是要抢她的手机,脸上一阵惶然,但不敢拒绝我,只得勉强地用手一指床头柜。我不敢放开她,怕她又再度叫起,只得继续捂着她嘴,拉扯着她过去。拿起电话就拨勇刚的号码。心中非常急躁,只希望勇刚还没有回来。

  电话响了,勇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的心不由为之一松。急道:“是我文俊,你现在在哪里?”

  勇刚道:“我知道出事了,你什么都别说,赶紧过来,我已经打好了出租车,在旅馆门左一百米处的大龙酒店门口等你。”

  我心中一下放下心来,电话一关,换了拎包的手横箍着她,右手从衣服中掏出一叠钱,也不管够是不够。对那女子道:“你的手机我现在有用,这钱你收下,我现在放手,你如果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

  那女子慌然点头,身上颤抖不已。

  我把钱往桌上一放,轻轻放开她,这女子脸都吓白了,口缸一下摔落在地上。我眼睛一瞪,她立刻吓得转过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深呼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眼,年纪很小,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此刻吓得不轻,只敢低着头,全身栗栗发抖。根本不敢看我一眼。

  “谢谢!”我朝她点了点头,捂着伤口,拿着她的手机就朝房门外走。

  “你在流血!”这女子一直低着头,此刻见我出门,忍不住低着头脱口道。

  我笑笑,“没事!弄脏了你,不好意思。”头轻轻朝她点了点,示意谢谢她的提醒。只有内心真正善良的人,才会在被别人威胁时还提醒对方的伤势。

  我把衣服扣好,不让人注意到我腹部在渗血。但如果人有心看的话,还是能从我的裤角上看到血迹的。我伸手拦了一张出租车。“去大龙酒店!”

  那的哥惊了一下,道:“大龙酒店?”

  我点点头,轻声道:“别以为我是外地人,我知道大龙酒店离这只有几百米的。你敢的话,试试拉着我绕远看看!”

  那的哥吓了一下,连计时器也懒得打,赶紧开车。

  从这儿到吉祥旅馆正门那条街,只隔了一排民居,半分钟不到,我已经看见了勇刚说的大龙酒店,只见前面停着几张出租车。勇刚正在其中一张中伸头张望。

  我叫那的哥把车开过去,那的哥看着我下车,又跟着上了另一张出租车,不由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乘客。

  “开车!”勇刚一等待我上车,马上对的哥道。我刚要说话。勇刚已经示意我不要说话,显然是怕我们的话被的哥听到。

  车一开动,我心头微微松了一下。勇刚拍了拍我,笑道:“没事就好,接着!”说着把一塑料袋的药和绷带什么的递给我。

  靠,我脸上虚弱地一笑,道:“你当我是木乃伊呀,用得了这么多。”

  勇刚哈哈一笑,道:“让你一次用个够,这辈子别再沾这玩意!”

  初冬微凉的晨风中,我们向H县赶回去。兜这么一个圈子,我想施少强要想跟踪到我,还是有点难度的吧。[/size]

gogo
2006-7-14 19:12:20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五 噩


  就在我们刚刚从大龙酒店出发,几辆警车已经呼啸着向火车站方向冲去。载着我们的那的哥道:“咋回事呢?这么大清早就来抓人了。”勇刚道:“火车站嘛,蛇虫混杂,治安好得到哪去。”的哥点点头道:“说得也是,这附近经常有人打群架的。前久还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我看昨天晚上肯定这一带又有人打架闹事了。” 我和勇刚对视着笑笑,心想你老这次可猜错了,这些警察八成是来对付我和勇刚的。

  勇刚掀开我衣服看了看伤势,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早上我见你烧得厉害,一早就赶紧去给你买药,这些消炎药你赶紧吃了。”说着递过一瓶水来。我就着水吞下药片,皱皱眉,道:“没事,捂了一夜,好很多了,就是伤口被震了一下。”

  那的哥从后视镜中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啊的惊了一下,奇道:“我说哥们,你不要紧吧,怕得赶紧上医院!”我强笑一下,道:“没事,昨天喝醉了,跟人干了一架,被人用酒瓶给扎伤了!皮外伤而已,没事的。我们有要紧事要去H县,你先尽量开快点就行了。”

  的哥咋舌道:“真不要紧吗?”我和勇刚相视一笑,心想这的哥倒也有趣,有钱赚还话这么多。不过这样善良且废话多的人我一向比较喜欢。

  的哥虽然心中怀疑,但听到我们是会和人干架的主,也不敢再多事,说了声OK,已经方向一打,转向了出城的环城高速。

  一路疾行,不多时已经出了B市,我和勇刚都松了一口头。行到中途,一直看着前面的勇刚忽然手一扯我右手,我一下缩下身去,耳中听见隔着隔离礅的另一条行车道上有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过了一会,我微微抬起头往回望,只见有四五张警车已经呼啸着绝尘而去,我的心微微有些凉意,没意外的话,这些警察应该是为了我和勇刚而赶去B市的。

  的哥显然半天没说话,嘴憋的慌,这时忍不住道:“今天是怎么了,到处是警察。”勇刚笑笑:“你们开出租的人都不清楚,我们怎么会知道。”的哥点点头道:“依我说,应该是有大领导要来视察。”我和勇刚都一同点点头,齐道:“一定是了!”

  的哥忽然道:“应该是了,我听人说,H县今天要搞一个大型的旅游文化节,要来一些省里的重要领导,搞不好更高层的领导也会来,本来我还想顺路去那看看老丈人的,现在想想,我一送你们到那只怕就得赶紧赶回来,不然遇上交通管制,可能连城都出不了。”

  的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我和勇刚都惊了一下,如果的哥说得对,那H县现在的警力只怕是平常的十倍。我们却这么冒冒然地闯进去,感觉像送死一般。

  对望一眼,我俩都是无奈地一笑,不过幸好刚才看见施少强的车已经开往B市,所以我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只要他不在,一般人我倒还没放在眼里。

  H县隶属A市,A市作为省会城市,辖有七区九县,H县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县,虽然幅员甚小,但历史上却赫赫有名,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悠久,自古有文化名邦的美誉。尤其H县境内的丹霞山是我们国家的道教名山,千年来香火不断,近年来,H县借着祖宗留下的遗产,大作旅游搭台,经贸唱戏的文章,每四年举行一次文化旅游节,在海内外也小有名气。

  这本一点不关我们的事,但当我们赶到H县城入口的收费站时,心就凉了。只见进出H县的车都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出入必检,虽然只是例行公事,随便检查一下就挥挥手通过,但一大堆的警察站在那里,却让心中有鬼的我和勇刚都是心中一惧。

  看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文献名邦、丹霞之旅”之类的巨大彩幅,我心中恨不得竖起中指。心中暗暗骂了句操。朝勇刚点了点头,示意一下这样接受检查只怕不妥,我还就算了,勇刚肯定是上了通辑令的,如果H县的警察有一个无意中认出可不是什么好事。

  勇刚自然知道我意思,朝车门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应该下车。我亦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朝勇刚道:“对了,小马好象调到运政所来了,好象就在儿这上班吧。要不要顺路去看看他!”

  勇刚自然配合道:“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宿舍就住在收费站旁边的,要是我们来H县都不看他一下,只怕他知道了要骂人的,这样吧,咱们在这下吧,去看他一眼。”

  的哥哦了一声,道:“你们要在这下车呀!”我们点点头,嘴上犹瞎编着:“我说师傅,我们要顺路去看个朋友,谢谢你了,你车开得不错,下次我们还搭你的车!”勇刚早已经付过钱了,的哥见可以省一段路,自然乐意,笑着说:“得,下次见。”说着递过一张名片,说道:“我可是可以跑长途的,你们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勇刚拎着包,走下车来,低声道:“从这到H县,还有几公里的,你步行能不能挺住。”我把衣服收紧,不让其它车上的人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迹,低声道:“没问题。”

  我们刚绕到收费站的后面,不由都对视苦笑了一下,这是一片广袤的农田。要从这里面走到县城中,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得事。“先找个地方帮你换一下纱布吧!”勇刚道。

  现在已经是秋收后了,农田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我们走到一片甘蔗地里,脱下上衣,重新把伤口上的绷带给拆下换上。勇刚替我重新涂上了药膏,又用纱布紧紧缠上,轻叹道:“只能将就一点了,不过胜在你身子结实,换了其它人,说不定早倒了。”

  我冷笑道:“只能说张海澄还算谨慎,也怕要了我的命,要不然他直接用刀,我早就见阎王了。”

  勇刚已经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事,点头道:“你要真有事,我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那小子还嫩了点,不敢下杀手,只是想小小的收拾你一下,否则他只需要手往上一点,刺上你的心肺脾脏,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只是刺到肚子倒不怕,不过你今天又震裂了伤口,恢复得会比较慢一点。”我点头,道:“烧退了就算不错了。肉体上的伤需要时间来恢复的。”

  勇刚道:“那小子这次估计也吓坏了,我们要是不跑,真告上法庭,他也是条故意伤人的罪。”我笑笑,心想如果我不跑,真到了法庭,只怕以他的家世和学校中的如此良好表现,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他求情,何况他只需要把戒指一扔,根本没人能找到他伤人的证据。法律不外乎人情,这道理我早就懂了。

  换药完毕,我们缓缓在田间步行。出来的匆忙,连早餐也没吃到,现在太阳高照,热得我直冒虚汗。头脑中感觉到一阵晕眩。勇刚担心地看着我,拍拍我道:“想不到我们文二爷也居然有走路都颤抖的一天。这样下去不妥呀。”说着弯下腰去,道:“我背你吧!”

  我苦笑道:“得了吧,我还不至于到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再说了真趴在你背上,压到伤口更不舒服的。”“那我抱你?”勇刚笑道。我摇摇头,说了声日!你好好拿着那几十万就行了。勇刚打开包,看了看包内那一箱子钱,叹息道:“钱多没处花,也是累赘呀!”

  正嗟叹间,忽然一个农村小伙骑着辆自行车自远方的田道间向我们这个方向穿行而来。勇刚脸上一喜,朝我笑道:“花钱的机会来了!”说着冲了上去,张开双伸止意这小伙停车。这田间道甚窄,小伙子忽见有人堵路,不由慌了一下,一个踉跄刹车不住,车头一歪,勇刚赶紧发力一拖,免得他连人带车冲进田里。

  “妈的,你们想干什么!”小伙子火气很盛,跳下车来张嘴就骂。勇刚摊开双手示意我们并没有恶意,微笑道:“我们只是想要你的车罢了。”

  那小伙子以为我们是劫匪,不由惊了一下,护住自行车,大声朝我们嚷道:“想得美,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我随便叫一声,可以叫一村人来!”勇刚嘴角泛起笑容,赶紧摇手止住他,真给他喊一村人来,可有得我们麻烦的。道:“你误会啦,我们只是想买你的车!”

  小伙子见我们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你们不会自己去买呀,干嘛要我的车?”勇刚笑笑,道:“喜欢而已,你开个价吧。”

  这只是辆普通的老式单车,那小伙子显然没想到这样的车也有人要,不由奇怪地看着我们,嘴上道:“真要买呀,除非你们肯给四……五百!”

  “好,就五百!”勇刚伸手入怀,掏出一叠钱来,数了五张给他。那小伙子那想到我们是真的要买,眼睛都直了。不由后悔道:“不行,五百太少了!”

  勇刚冷笑道:“年轻人,说话要算数!这种车上了旧货市场,五十都没人要,你已经很赚了。”说着把钱往他衬衣兜里一塞,朝我挥手道:“我们走!”

  我笑笑,对那犹一脸茫然的小伙子道:“不好意思呀,麻烦你自己走一走了。”小伙子哦了一身,抓了抓脑门,赶紧从包里掏出钱来,数了数,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他数钱时,我和勇刚已经跳上了车,由勇刚带着我顺着田埂缓缓向前骑去,为了怕颠到我,他骑得并不快。

  田埂边是条水沟,阳光晒在我们身上,风轻轻吹着,蝴蝶、蜻蜓不时地从我们身边掠过。农村的特殊气息一展无遗。勇刚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道:“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常常也这样,骑着单车去家乡附近的农村玩。”

  我点点头,轻叹道:“怎么可能忘记呢?那种无忧的日子。”勇刚哈哈一笑,道:“我可还记得,你那时候胆子可大了,不会游泳就敢下河里摸鱼,差点被淹死。要不是遇上师父正好在附近钓鱼,赶紧过来相救,这世上可没你这号逃犯了。”我哈哈一笑,道:“我就无所谓了,少了你这头号通缉犯就真的可惜了!”一瞬间,那种纯真的少年情怀都浮上我们的心头。

  闲谈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县城。不由都咋了咋舌,虽然H县的文化旅游节下午才正式开幕,而且现在不过是中午时分,但街上已经一片热闹气氛,附近许多村镇的居民也赶了过来,到处宛若过年一般,张灯结彩、人山人海。毕竟在A市的所有辖县中,H县经济是最发达的。一看就知,县领导非常重视这种人造节庆,只想气氛越热闹越好。

  有了今早的教训,我们都知道再住旅馆不是太妥当的事。何况H县的接待能力有限,沿街走过,几乎所有的宾馆门前都有客满的提示牌。想住也没得住。勇刚嘿地笑道:“看不出来的人还挺多的呢!”确实如他所说,只听口音,许多人都不是本地人,更有许多来自国外的游客。毕竟丹霞山是国内有名的道教名山,而且H县的文化旅游节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届,十二年的推广,也有了一定的名气。

  我们跟着人流,慢慢推着车慢行着,这个时代,只要有钱,食宿永远会是个问题的。不多时,我们已经在一条小巷的路口看见了提供食宿的小广告牌。显然里面有空屋的居民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小赚一笔。

  我们把单车丢在巷口,步行进入巷内,不多时已经找到了这家打广告的民居,是间比较大的院落,看样子生活在这小县城中还算比较殷实。老板娘当然知道现在住宿紧张,开价也不菲,但对我们来说,价钱是不用考虑的,入住是第一要素。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我们一口气订了三天。尽管早就打定了主意,晚上或者明早就要开溜。

  由于是私人民居,老板娘见我们价钱上一点不计较,不由一脸堆笑,人也热情起来,马上张罗家人收拾好房子。进去一看,倒也整洁大方。

  勇刚对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转一圈,看看车站的情况,决定一下明天是坐火车还是汽车走比较好。”我点点头,嘱咐他小心一点。

  屋子很空,除了两张床铺,只有一台房屋主人淘汰下来的十八寸老旧电视机。聊胜于无,随便选了个台,躺着床上悠悠地看着。不知有多久没有这么静下心来看下电视了。看着电视画面,心却一片繁杂,完全静不下来。对未来,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到吃中饭的时候,勇刚才回来。还买一一大袋东西。关上门后,他把新买的手机丢给我,说道:“换这个用吧,你早上跟那女孩强买的那个没法充电的。”说着又翻出一堆衣服,笑道:“我们现在算是旅行者,要穿点旅行者的打扮才不显眼。何况你那身衣服一身是血。要不是我挡着你,只怕老板娘都一早看出来了。”

  好家伙,才这么一会功夫,大遮阳帽,墨镜、旅行包、旅游鞋什么的都已经全搞定。换上这身行头,连我们对面相视,也有点一下认不出来了。不由对视一笑。

  两人换衣服时,勇刚道:“我买了两个时段的汽车票和火车票。你来决定坐火车还是汽车吧。都有利有弊,汽车的话,警察随时可以挡车检查。火车的话上面有乘警。”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的话,似乎坐火车更安全一些。就是怕过不了安检。”勇刚嘿嘿一笑,道:“你小子,还居然藏有枪支。老实交待,从那搞来的?”他在甘蔗地帮我换药的时候,已经看见了我贴身放在外套里包的手枪。

  我笑道:“你这别管!论枪法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勇刚也没追问,点头道:“我也觉得火车的话比较安全一点,安检你不用担心,对付火车的安检太容易不过,何况这是个县城小站,都是过路车,没问题的。”我嗯了一声,在这方面,勇刚比我内行的多。

  我们把原来的行李重新调整了一下,除了那箱钱外,能带在身上的重要物品都不放在包内,毕竟我们都清楚,如果有突发事件,很多东西根本没法携带的。

  中饭我们是跟着这家人一起吃的。由于我们一直是用普通话和他们交谈,所以这家人都以为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老板娘很热情,拼命地向我们介绍H县的传说和趣事,更是大力推荐我们一会一定要去参加庙会。

  我和勇刚都有些无奈,暗想这时候能不见人是最好的,但既然已经装成了外地游客,本就是来参加这种盛会的,现在终日呆着不外出似乎也不是太妥。

  出得门来,置身于人山人海中,倒也没什么不安的感觉。毕竟H县县城太少,而来的人实在太多。像我们这种打扮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我们时刻注意观察,一远远见到有警察打扮的人,就赶紧避开。

  看人潮的走向,绝对是向开幕式的主会场走去的,那种多事之秋戒备森严的地方自然不是我们愿意去的。于是赶紧背道而驰,只能找个茶室什么的磨蹭一段时间。

  我们的目光共同停留在一间叫“来仪茶室”上,这茶室是仿古建筑,但造型很清雅,行到二楼上,找了处可眼观六路的角度坐下,叫了壶龙井慢慢品着,居然还很正宗。

  正喝着,忽然听到从楼梯一声响动,显然有几个人上来,只见有个年轻男人道:“我说姐姐,你累不累,这么积极干嘛,我再不歇一下可连腰骨都要断了。四点才开幕,你就让我先喝杯茶喘会吧。”另一个女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刚刚调来电视台,这可是第一次主持节目,搞砸了是我挨骂!”

  我的心猛地一下提了起来,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林漾走了过来,就坐在我旁边的桌子,刚好背对着我。勇刚见我脸色一变,轻道:“熟人?”我点点头。勇刚轻轻嗯了一下,没再说话,怕让人注意到。

  只听林漾说道:“好啦,依你了,反正设备和机位也准备好了,不过怎么说也要提前一小时去的。”

  “安啦,我们喝茶,你专心背你的采访词吧!这可是现场直播,你出糗我可帮不了。”另几个年轻男子笑道。

  “去死,好的不说,我真出错了,你以为你几个好得到哪去,我一定把你们上班时间喝茶的事给捅出来!”

  “下午茶,能不喝吗?再说了,这种人造节庆活动我最烦了,真不明白为现在现在的领导就喜欢玩这套。”“给自己添政绩呗,还可以美名其曰:与民同乐!”另一人回道。“唉,就是,不过采访这种节目还真没劲,我都想调去新闻部了,起码还有点新鲜事追踪一下。”

  “我说老陈,你是新闻部的,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比较有趣呀?”一个年轻人问道。“特别有趣的就没有了,不过对了小伟,早上我听到一件事,你一定惋惜死了,昨晚你们去采访时被拒绝的那个女孩今天早上那个死了!”

  “那个女孩?”问这话的却是林漾。

  “还能是那个,公安局以前那个齐局长的闺女。真可惜了,我见过相片的,还真是个超级美女的。据说是市局的局花唉。”那个老陈叹息道。

  贝儿死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让我一下懵了,捏杯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甚至就连勇刚都是脸上一下变色。

  “说来这事还真奇怪,不是说要生命没危险吗?怎么又死了!”

  “谁知道,毕竟是公安局的人,消息早封锁了。老陈叹道:“还真是可惜呀,好好一朵花儿,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采摘就仙去了。”

  林漾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道德,人家都过世了,你还说这话损人。”

  另一个年轻人见林漾生气,赶紧打圆场,道:“就是,老陈这没人性的,惹我们漾漾生气了。不知道是那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连公安局的警花也敢下手,真是不知吃活呀!”

  “就是就是,我看不知道有多少这女孩的亲卫队要想干掉这凶手的!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人?”

  “一看就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我听我一警察朋友说,已经逃跑了,市局已经下达死命令,一定要抓住他!老齐是市局的老领导,虽然退下来了,但现在局里很多人都是他提起来的,这点人情还是要讲的。而且死得了是他们的同僚,还是最美的警花。”

  勇刚看着我,脸上一种无比歉意的神情,轻轻地伸过手来,拍了拍我。贝儿真的死了。我的心忽然一下有些空荡荡的,从这分钟起,我知道自己,一点儿退路也不会有了。[/size]

gogo
2006-7-14 19:12:55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六 击头


  初冬了,但阳光仍然温暖着,楼下人头攒动,人人的脸上都透着愉悦,一切和熙且安宁。无论如何,于H县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节日。唯一压抑的人,似乎只有我。

  这是一种极度尴尬的场合,我一句话不能说,甚至不敢动弹一下,尽管我想林漾并不清楚这事情的原因后果,更不会知道他们口中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就是我。但我还是不愿意让林漾知道到我的存在。这女子向来有足够敏锐的第六感,否则也不会从事这媒体的工作了。

  不管如何,在这种地方暴露自己的身份,都绝对是一种愚蠢的选择。

  这一瞬间,林漾和我贴得是如此接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这体香曾经是多么让我熟悉的啊。只是脑海轻闪,她那洁白的身子,颤抖的双乳,甚至那嘴边的浅浅呻吟都是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一切宛若昨夜,然而时间早已经改变了一切,没有什么再是相同的,现在的她和我,完全是陌生人了。

  我很想再听点有关于贝儿的事,但他们的话题已经变了,聊到了官场上去。毕竟这只是件普通的不再能普通的凶杀案,做为谈资是说不了许多的,何况警方既然封锁了消息,他们知道的也有限。

  勇刚望向楼梯口,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征询我的意见要不要赶紧走开。我点点头,再在这呆下去似乎不太妥当。毕竟我和林漾是有过肌肤之亲的,只要她无意中回头,很难说不认出我来。

  勇刚见我同意,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以比较夸张的动作来吸引林漾的目光,趁这功夫,我赶紧站起身来,疾速向楼下走去。这个楼道是中间有转折的,在转身的瞬间,我忍不住朝林漾看了一眼。很久没见,她似乎没什么改变,只是重新做了个发型,发际微微烫卷过,有简单的挑染,看上去有一种妩媚且成熟的风韵。

  似乎是不经意的,林漾忽然转头朝楼道瞟了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去,尽管我知道自己戴着遮阳帽,她应该分不清是我,但只是视线的一瞬相交,我觉得自己的心还是怦然猛跳了一下。看见一个曾经和自己如此亲密的女人却不能相认,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勇刚见我下楼,也赶紧跟了下去,付过帐后,我们沿着茶室的墙角重新缓缓走入人流中。“这女人不错,很有味道!”勇刚评论道。

  我淡淡一笑,道:“再有味道,跟我也没关系的。”勇刚笑笑,一脸奸相地嘿嘿笑道:“怕没这么简单吧!”我叹了口气,抬头回望了一眼茶楼,不由怔了一下,只见林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台前,怔怔地注视着我,脸上带着很奇怪的神情。这女子实在太敏感,只是刚才的匆匆一瞥,她就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一下低下头去,就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匆匆向前走去,勇刚似乎意识到什么。轻轻摇了摇头,跟上我的脚步。

  “再这么走下去,可就到会场了哦。”勇刚见我有些魂不守舍,好意地提醒道。“我知道的,怎么,你真当我失魂了呀!”我笑笑,指着前方的一条路道:“从那可以绕出去。H县我以前来过的。这县城很小,也就这么几条路的。”

  何止H县很小,世界也只是一个村落而已,如果你生命中注定了无法避开某些人,不管你如何努力,你就永远也避不了。

  原本晴朗的天,忽然就黑了,只是不一会的功夫,黑云压顶而至,整个天空一下阴霾无比,温柔的风也一下凌厉起来,刮在脸上,竟然让人有嗖嗖的寒意。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快下雨了!”勇刚抬头看着天色道。天色越来越黑,下午三时的天,竟然已经像开始入夜一般。黑云压得人缓不过气来。街上许多行人已经开始加快速度向回走。谁都清楚,天公不做美,今天的开幕式,算是砸了。谁也没想到,在这初冬的天气,竟然还会忽然变天。估计当地的气象站也失算了。

  勇刚脸色然后一变,拉扯了我一下,低声道:“有人在跟踪我们!”不用他说,我也注意到了,我们才从茶楼一出来,就一直有人缓缓地混在人群中跟着我们。只不过那时候街上人太多,还不怎么明显,现在天色忽然一变,让跟踪我们的人立刻显露无遗。当大部分人在快速往回走时,这几个人的速度却仍然没有丝毫更改,我们快则他们快,我们慢则他们慢。

  我走过一张泊在路旁的轿车时,装做系鞋带低下身去,就在弯腰的瞬间,已经从车子的后视镜中打量了一下跟踪我们的人。“右边共有三个人。”我道。

  “左边还有两个。”勇刚轻轻摘下墨镜,装作把玩,实际上是借助镜面的反射判定后面跟踪我们的人数。

  是警察吗?勇刚低声道。

  我冷笑道:“试试就知道!”说着我头朝前面一指。前面左转一条路是通往旅游节主会场的临时安全通道。现在已经被戒严线封住了。由几个戴着工作证的交警守着。这种小县城的大型活动,因为场地受限,一般都会在会场周围特殊路段进行封锁。以保证大人物的出入。

  “这里暂时不能通过。你们往别处走吧。”一交警见我们要跨进警戒线,对我们挥手道。

  “我们的旅馆在里面,要下雨了,不能不让我们回去吧!”我对交警道。那交警看我们一身旅游者的打扮,倒也相信,挥了挥手道:“不是参加开幕式的,不要随便走动!”我们应了一声,赶紧向里面走去。

  才走近三十余米,我们已经肯定了那几个跟踪者确实是警察,因为他们也很容易就跟着我们进入了这条暂时封闭的道路,对他们来说,只是晃一下工作证的事。

  我们急速改变方向,从其中一条小巷走了进去,这是座古城,到处是这种密密码码的小巷。尽管我不知道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盯上了我们,但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逃跑是唯一的选择。

  小巷间不过两米宽,上方还被屋檐所挡,仅露出狭窄的一线天,阴霾的天空中,忽然一道明亮的裂纹闪电划过。轰!一声巨响,雷震四野。雷声一过,雨就稀稀疏疏地落下来了。这种初冬天难得的雷雨,不用多会就会变大。

  快跑!我们都是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拎着行李就是一阵狂跑。那一直跟踪我们的五个警察,见我们忽然开始跑动,不由也是狂追而来,脚步声,雨声充斥着整条小巷。

  雨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击打在古城的条形石砖道上,溅起点点水花。雨模糊了我们的双眼。打湿了我们的头发。我知道以自己的伤势,在这种雨中被浸泡一场,搞不好会导致生命危险,但现在的我绝对没有别的选择。贝儿已经死了,我如果被抓住,只有死路一条。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再跑我们就开枪了!”追赶我们的警察已经开始叫喊。

  我和勇刚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发狂似的向着巷口急冲。

  “停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想跑了!”我们刚冲到巷口,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持枪的警察。显然他们在接到跟踪我们的通知后,已经迅速就位,意图拦截我们。

  勇刚脸色一寒,右手就势从身边一家人沿街摆摊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摊架上抓起一块压板的石头,朝着他们猛掷过去。石块呼的了一声,势大力沉疾飞而出,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掷到他们,而是让他们一下被迫闪避。

  就在这两个警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躲闪的瞬间,勇刚已经几个箭步冲了上去,右手一记勾拳,然后身子一个三百六十度的空中旋转。一脚凌空扫腿,竟然在瞬间之间,虽然手持重包在手,但已经把这个两个持枪在手的年轻警察给一拳一脚撂倒在地。

  这是从他当兵以后,我第一次见他真正出手,和少年时相比,他的攻击力完全上升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刚勇无铸。一道霹雳闪过,勇刚全身浴雨,面色雪白,如神一般。

  快跑!勇刚大叫一声,已经率先冲过了这条封锁。我虽然有伤在身,格斗已是弱项,但跑的力还是有的。几个跨步,我随手把一个墙角的货摊给掀倒,以减缓后面追兵的速度,跟着勇刚冲出了巷口。

  雨越下越大,如泼水一般瓢泼在我们的身上。我们慌不择路,见路就跑。H县虽然经济实力不弱,但毕竟是古城,旧城区面积大小,不多会我们已经冲过了几条街道。临近了城区边缘,再往外跑过一条环城老路,就是无尽的农田。

  所有在路旁避雨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或者林漾也在其中吧。我身上被雨水淋透,短暂的冰凉过后,全身开始散热。

  身子一跃,啪啪两声,我们已经从环城老路上跳了下去,落到湿滑的田埂泥地上。雨如此大,四野一片迷矇。让人根本看不清前面数十米的状况。我和勇刚就如两条绝望的野狼,奔跑在无垠的旷野中。

  开路的勇刚视力甚好,忽然对我大声道:“前面也有警察,快朝左边跑!”抬眼望去,只见迷茫的雨雾中,果然如勇刚所言,有十多个黑影在向我们逼近,合围而来。

  妈的!施少强!算你狠!我心中咒骂。跟着勇刚向左边狂冲而出。

  啪的一声清脆枪响,这里已经是旷野,警察没有了误伤人的顾虑,已经开始鸣枪示警。“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投降!”

  我们心下一喜,你们不叫唤还好,现在只从声音已经估算出追击我们的警察离我们的距离至少还有七八十米。前面就是一个果树林,只要冲到里面,对方就算开枪,也很难击中我们。也幸亏这场雨下得如此及时,否则我们很难把他们甩开这么远的距离。

  这是片果林,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后,树枝上早已经光秃秃的,但胜在占地甚广,尤其在雨雾中,除非他们带有警犬。否则要想追踪上我们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茫茫果林中,我跟着勇刚一路狂奔,他是天生的军人,对方向有极其敏锐的嗅觉。差不多在果林中一口气跑了七八分钟,前面陡然开阔,显然已经冲到了果林的另一边缘。越过一条宽阔的水沟,就可以看见铁路线。回头往后望,再二十多名追踪我们的警察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毕竟对追捕的人来说,一进入果林,就要慢慢搜索,自然速度大减,更何况下着这么大的雨。这让我们都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一阵狂奔,让我们都有些乏力,雨水滑着脖颈流进全身,早忘记了腹上的疼痛。两人双手支在膝盖上,都是一阵猛喘。

  喘息了片刻,我们准备趟过面前这条水沟,勇刚率先冲进河沟里试探了一下,道:“不深,可以趟过。”他才在水沟里走得数米,我深深吸了口气,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叫一声,“还想跑!”话音方落,竟然已经有一个不知何时埋伏在此的警察从旁边的树后冲了出来。一下扑在我身上,来势凶狠无比,竟然一下把我给掀翻在地。

  这一下袭击来得如此突然。我正弯着腰喘息,一下反应不急,被狠狠地压趴在地上。这个警察非常擅长擒拿术,一下按住了我的手臂,往后一别,已经把我的右手肘给锁上。随即把我的右手手指向外一撇,这一下用劲非常狠,差点把我手指给扭断,十指连心,我忍不住吃痛,惨惨呻吟了一声。勇刚听见动静,急转过头来,不由脸上一急,就欲回冲过来。

  “来呀!你再靠近一步,我立马毙了他!”这警察右膝狠狠地压着我,扣着我的右手,左手一下拨出枪来,顶在我的太阳穴上。狠狠地对着勇刚道!

  勇刚站在水里,见对方用枪指着我脑,不敢再动一步。

  “我看你们跑!我赵有志的手下,还没有跑过一个犯人!”这叫赵有志的警察冷笑着,手上扣住我的四指使劲向外翻,口里狞笑着对我道:“跑呀,怎么不跑了?”我手指关节一阵痛入骨髓的撕心疼痛。冷汗都一下冒出来,和着雨水一同滑落。

  “我看你跑!”赵有志持枪的左手往我的头往泥浆里一阵猛压。泥水塞进我的鼻和嘴,一阵强烈的窒息。他的膝盖正好顶在我受伤的腹部后腰处,血水混着我身下的雨水直渗出来,染红了我的身下。勇刚一脸凄然,却只能看着我而无能为力。赵有志对勇刚冷笑道:“你有胆子就给我跑,别说我在你背上给你一枪对你不人道!”

  勇刚冷冷道:“你狠!”

  “你给我站起来!”赵有志反扣着我的手指,把我的头给硬提起来!枪把一转,一下猛击在我头上。

  我的头一阵巨烈的疼痛,眼前金星之冒,一阵晕眩,血一下和着雨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闻到自己的血腥味,竟然这么浓烈。

  “你他妈的,竟然敢杀警察!我看你活腻了!”赵有志又是一枪把打下,我的头骨一阵吃痛,心底的火气一下冒了出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狂笑道:“打呀!再打呀!有种你打死我!”

  赵有志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打是不!你他妈的,竟然杀了思蓓!”说着手上用劲,把我的手指向后一翻,狞笑道:“把头举起来!”说着把枪朝腰间一收,就想用拳头狠狠地击打我的头部。我手指一阵强烈地比的吃痛,只得缓缓地举起头来。

  “你看我敢不敢打!”赵有志右手捏紧拳,猛然一拳向我脑部击打过来。拳风轰然击来。真被这一拳给打实了,我下半辈子很可能成白痴了。就在他一拳击来的时候,我拼着手指上的巨痛。身子猛然向前一弯,左手手肘一下猛击过去,即躲过这一拳,又一下击在他的腰胁部。

  赵有志那想到得我在这种时候还反击能力!一下被我给狠狠地击了一肘。啊的一声惨叫,腰都被击得弯了下去。控制我手指关节的手不由松了开去。

  血随着我的脑门不停地留下,我喘着气,大喝道:“你打呀!看谁打谁!”说着我右拳狠狠挥出,一下猛击在他的下巴右侧,要不是我现在受伤实在过度,只这一拳,换了颠峰时期已经可以让他留个终生白痴的记念。但这一个冲拳也不是他所能抵挡的。

  啪的一声,赵有志被我一拳给撂飞出去。厚厚实实地砸在地上。

  你去死吧!我心中被他两记枪把给击出的血性一下全暴发了出来,这种杀气不是一般的盛!我一下从衣中掏出枪来!冲了上去,一下顶在他的脑门上!狞嚣道:“你很屌吗?你给我举起头来!”说着我左手狠狠地捏紧在他在面前晃了一下。做势要给他狠命一击!

  不要!不要呀!这喝止的声音,除了勇刚,竟然还有一个颤抖的男声。这声音我无比的熟悉。这一瞬间,半年前的往事一切涌上心头,那个喜欢讽刺的弱弱男音。

  我猛然抬起头来。雨水瓢泼而下,洗净了我脸上的泥浆。只见树丛中,小四缓缓地走了出来。眼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怔怔的看着我。

  哧!一道闪电破空划到,映得大地一片惨白。小四的手在颤抖,他的手上,是黑洞洞的枪口。

  直对着我![/size]

gogo
2006-7-15 0:25:50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七 东流


      我顶住赵有志脑袋的枪一下转了过来,对准一脸不可思议的小四。

      小四?小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秒间的变故让我一下呆住了。赵有志见到有支援到,脸上正一喜,我举起的左手已经猛一使力,一拳击下,嘭的一声,赵有志一下软瘫着扑倒在了泥浆里,这拳的力道刚刚够他晕过去。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小四认识,这会连累到小四的。
 
      不要!小四一下大叫起来。以为赵有志被我给干掉了。我长呼了口气,手中枪对着小四道:“他只是晕过去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很奇怪的,就在我一拳击倒赵有志时,勇刚的脸上也抽搐了一下,好像非常紧张。见我这么说,也才面上一松。

      小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怔怔地看着我,连握枪的手版主也在颤抖,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我喘息着道:“这也是我想问的。你怎么会在这!”小四看着我,轻道:“我本来就是分配到H县县局的,不在这出现,还能在这哪儿出现。”说着声音一下大起来,道:“刚才全县警力大调集,说是要抓杀害贝儿的嫌疑人,我和老赵奉命来这一片伏击,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要抓的人竟是你!”说着枪口一动,疾指向我,嘴里一字一句地缓缓道:“你告诉我呀!为什么!”

      我看着小四痛苦的神情,心中一悲,持枪的手缓缓放下,低声道:“你问我,我又问谁去?”小四脸上激愤,枪又是一指,怒道:“你告诉我,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嬴政!”

      勇刚从我们的对话中,听出我们是相识之人。不由冷冷道:“你想怎么样?”小四枪朝勇刚一指,张口怒道:“我是警察。你们是贼,你说我要怎么样!举起手来,给我蹲下!”

      我心中忽然有点莫名的欣慰,那个最喜欢和人抬杠与擅长背后损人的弱男小四,终于也成长了。这时候果林的远处已经听见警犬的吠声,我和勇刚都是脸色一变,看来对方真的出动了警犬。只要再在这呆两分钟,方才追击我们地主力警察马上就会赶到。我的脑海中一片交战,我该怎么办呢?

      “OK!你抓我吧,贝儿地死,不关他的事,你让他走!”我张开双手,对小四沉声道,心中已定。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对小四下手的。那就只有束手就搏,但前提一定是勇刚可以跑掉。

      勇刚脸色一变,看了小四一眼。小四眼光从勇刚身上滑过,冷声道:“一个都不许走!”我一下冲了过去,张开双手,用身子阻住了小四的射程,沉声道:“勇刚你快 走!”小四见我用身子堵住他,脸上一阵抽搐,道:“兰兰,你不要逼我。我真会开枪的!”

      雨水疾打,我的衣服上一片血污狼籍,我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你开枪吧,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不是坏事!”这一秒间,我心中忽然生起了放弃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小四眼睛一下红了,手也在颤抖着。这时勇刚手拎着包,从水中淌回来,一步一点地向小四逼近,脸上微微一笑,对我道:“要我一个人走,怎么可能呢!”

      小四双手紧紧握住枪,大声道:“你别再过来,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马上开枪!”勇刚冷笑:“你想开就开吧。他是你兄弟,我不是,你要抓也应该先抓我!”身子一把掀开我,直向小四走去。

      小四没想到勇刚竟然根本不惧自己的手中枪,而且越逼越近,不由脸色一变,双手一挺,狠狠地指着勇刚!恶声道:“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勇刚脸上不屑地一笑,道:“我的兄弟不怕死,我怎么可能怕!”说着身子又向前走前一步。只见小四嘴角一咬,就要开枪。我大叫一声道:“勇刚不要!”再这么逼小四,小四真会开枪的。

      然而勇刚在离小四几米距离时,忽然停下了。

      这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破天而过,宛若龙形,随即一声轰然雷响!震得我们都是心中一跳。就在这一瞬间,勇刚手上的包忽然滑落。就在这包刚落至他齐腰高时,勇刚已经右脚猛然一踢,竟把这包一下给踢飞而出,直击小四持枪之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包一撞在小四手中,小四手下意识地拨动了板机,这一枪一下打在包上。勇刚哪会给小四开第二枪地机会,一个飞扑冲了上去,一拳击在小四脸上。

 
      血从小四口中狂喷而出,只是一拳,勇刚已经简单干脆地把小四给击倒在地。枪亦给击飞在一旁。

      勇刚拎起包来,拉着我转身就走,嘴中叫道:“你如果想射,你就捡起枪来朝我们开枪好了!”

      我目瞪口呆,身子随着勇刚地拉扯向水沟中淌去。

      砰砰砰!就在我们刚淌过水沟时,枪声响起,我转头一看小四,只见他无力地垂倒在雨地中,双眼充满红丝地看着我!右手拿着枪,正朝天鸣射。
 
      “走啊!”勇刚一把拉过回望的我,向前言的铁轨冲去。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给你和嬴政一个交待!”我大叫一声。跟着勇刚狂冲而出。

      我们沿着铁轨一路狂奔!小四不忍心朝我们开枪,但其他追击我们的警察可不会放过我们。这是一场速度与耐力的较量。血还在流,我的脑门已经有点迷糊,但我知道,只要我一个撑不住的倒下,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轰轰轰轰!只听铁轨一阵震动,已经有一列火车从后面向我们疾冲而来。这列火车的阻碍,又让我们和追击警察的距离拉开了半分钟,对我们来说,这半分钟的时间珍贵无比。

      拼命奔跑了大概六七分钟,前方已经是一条开阔地大江。江边芦苇丛生。勇刚拉着我沿着江岸狂跑。已经看见一丛芦苇边停着一条有间小船舱的小渔船。一个老渔夫正倦缩着身子,躲在蓬下烤着火。见到我们冲了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勇刚一下跳了上去,大叫一声道:“快撑船!”

      那老渔夫吓了一跳。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亦跟着趴上船去。枪口一指,沉声道:“快撑船!”

      老渔夫见我手上居然有枪,脸都吓白了,身子栗栗发抖,根本动弹不了。哪还有撑船的力。勇刚也懒得再叫他,把我往船中一拖,道:“
你先休息。我来撑船!”说着解开缆绳,竹蒿一撑,虽然技巧不足,胜在力大,只是几个撑摆,已经把船开出了芦苇丛。

      雨不见停,浪涛滚滚。勇刚站在船头,拼命地撑着船。老渔夫见我们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从身上拿过一件蓑衣来。向我指了指。又赶紧低下头去。

      我笑了笑,道:“对不起,大爷,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我把蓑衣递给勇刚,对他道:“用浆吧,要不你站着目标实在太大了,会被人在岸边看见地。”

      勇刚换上蓑衣,改成用双浆,一边划一边苦笑道:“幸好小时候还算在公园里玩过几天划船。不然还真弄不出来。”

      江水湍急,不多时我们已经驶出好远,心下都是一松,暂时算是安全了。勇刚任由船自己顺江飘着。进来替我换药。

      雨实在太大了。包里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把外衣脱下拧干放在火炉旁边烤着,但看样子一时三刻是不可能干地。看着自己的到处溃血的伤口,不由苦笑了一下。幸好那些绷带和伤药是由塑料袋密封的,倒还没被浸泡坏掉。

      到把受伤的头部严严密密地裹上后,我和勇刚都已经累得有点脱力,我是因为伤,他是因为划船。

      “大爷,有什么吃的吗?给我们找点!”勇刚对那老渔夫道。老渔夫见我们不像刚才那般凶恶,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虽然不敢回话,也替我们找了点烤鱼咸菜和冷饭出来。

      我和勇刚早就饿了,再不客气,当下一阵饕餮,填饱肚子后,感觉全身都为之一振。勇刚看了看我的伤势,道:“你头现在受着伤,目标太明显了,我看暂时不能上岸。我想还是顺着江再走一段好了。”

      老渔夫见我们没有上岸的打算,嘴哆嗦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道:“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呀!”勇刚笑道:“大爷,不好意思,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程了,我想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流犯,遇上我们是你的不幸,不过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老渔夫频频点头,道:“不跑不跑,就是我得跟家里人说一下,不然他们担心我。”勇刚望向我,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道:“让他说一下也发,不然警察知道我们肯定是挟持了大爷,搞不好会在下游拦截我们。”勇刚同意我的意见,掏出手机,问了他的号码,帮他拨了家里的电话。说道:“你小心说话,就说去朋友家好了。”老渔夫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哆嗦着给家人交待了几句,倒也不像是被人逼迫地感觉。

      勇刚轻轻拍了下老渔夫,微笑道:“大爷,今天的事,我们是逼不得已,只有委屈你陪我们走一段路了。”老渔夫虽然看上去很是气愤,但也只得无奈受之。

      雨渐渐小了,小船在江中顺流而下,飘了数个小时,天黑的时候,勇刚看见远处有一个码头,轻声对我道:“在这下吧,要不这大爷要自己划回去太困难了。”我点点头。

      勇刚走进舱内,打开包,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钱来,油灯下,那老渔夫一下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瞪直了。勇刚拿了其中一叠,递给那老渔夫,笑道:“大爷,这钱你拿着!”老渔夫根本没想到挟持自己的两个匪徒居然给自己这么多钱,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慌摇手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

      勇刚笑笑,把钱硬塞进他怀里,笑道:“不管如何,今天没有坐镇,我们也许根本走不脱,这钱不是我们抢来的,你放心拿着好了。”我亦道:“不错,我们一会就要下了,用你的船走了这么几个小时,现在浪又大,你一个人自己不可能划回去的,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有麻烦你自己把船拴在这,你上岸找辆车自己搭回去了。”

      老渔夫犹要拒绝,勇刚一下摆出一付狰狞的样子,恶声道:“你再不拿,我就把你绑着从这船上给扔下去。”老渔夫吓了一跳,颤抖着接过钱。显然他活这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劫匪。

      我们见他收下钱,都是对视一笑,勇刚把船靠了岸,拴好了船,三人上了岸。这里是一个小集镇,农家人休息得好,又刚下过雨,街上没多少行人。勇刚对老渔夫道:“看样子这里现在很难找到车,你先住在找家旅馆住一晚吧。你如果报警,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老渔夫这时候已经知道我们确实不会伤害他,赶紧道不会不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你们呢?”勇刚道:“我们肯定也要走的,一找到车,我们就走!”老渔夫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对我们点了点头,加快步伐离开。

      看着他踯躅的步伐,我和勇刚都是相视一笑。我道:“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张手就给一万。”勇刚笑道:“一万买两条命,超值呀!走吧,看样子还真得找张车才行。”

      我摇头道:“现在坐车不妥。谁也不敢保证这大爷不会报警的。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坐船。如果他报警,警察也只会以为我们从这上岸。”勇刚上下瞅了我一眼,狡黠地一笑,道:“你也越来越谨慎了!”我道:“也不是了,我现在伤成这样,少见人的比较好。”

      我们悄悄跟在老渔夫后面,看着他确实找了间招待所进去,才转身重新向码头走去,找了艘停泊在江边的铁皮船,看这船动力不错。那船主是个年轻人,听说我们要租船,一脸的不乐意,不停地摇头。但在银弹攻势下,分分钟投降,立刻开船沿江而下。

      这时候已经相对算是脱离了险境,用钱搞定更安全得多。

      事实证明,我们的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沿江而下,一路平安,到了第二日太阳初升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C省。这虽然和我们原来的预计去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但能脱离险境,也就无所谓了。

      船开得很快,顺着江不东流而下。勇刚站立在船头,任风吹乱了他的衣襟。朝阳如血,映红了整个大地。“你的大佬,是不是也在C省?”勇刚忽然回过头来对我道。[/size]

gogo
2006-7-17 21:24:46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八 砸车

     
      江水拍打在船舷上,浪击声隐隐传来,江风涤荡在脸上,有些冰扎般的微凉。让人忽然惊觉时光如梭,一年就这么过去,转眼已是入冬时节了。

      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我有些诧异勇刚的话。“怎么,你想见他?”勇刚脸上微微泛起点笑意,点头道:“没有,我只是想,既然我们无意中来到了C省,见一见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感觉你说的这位大佬能力很强,应该能帮助我们的。何况你不是说,他想见我一面,我有点好奇罢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道:“现在警察追得我们这么紧,如果叫蒙军帮忙,应该会容易脱身一点,就是我不太想去麻烦他罢了。”这样说时,我心中一叹,自己原本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现在反而要去依靠他的话,似乎总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勇刚见我不太情愿的样子,点点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在意!”

      我无奈地耸耸肩,笑道:“也不是了,只是现在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了,原来那个手机虽然卡扔了,但毕竟还有号码存着,后来我从B市的旅店逃跑的时候,想着需要跟你联系,又跟人强买了一个,但你昨天又给我买了个新的,我可用不了这么多,所以昨天收拾的时候顺手丢在床上,也忘记了拿。算是便宜老板娘啦,咱们住半天收了三天钱不说,还得到两手机。”

      是这个吗?勇刚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来,正是施少强当初赠送给我,据说可以自动删除已拨号码和短信的那一部。

      “你小子,什么时候拿的?”我接过这部旧机摆弄着笑道,很多往事一下闪上心头,当初认识放少强时的片段一下闪过脑海,很有些莫名的感慨。

      勇刚道:“我见你随手丢在床头,想你也许还有需要,出门时就随手收拾在包里了,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有些号码也不能丢的,至少马列和志伟他们的号码要在吧。”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反正现在也没事,把号码倒一下吧。勇刚嗯了一声,笑道:“兄弟俩,有什么可谢的,这么矫情干嘛。”我看着旧机上的号码,道:“那好吧,等我伤势好一点,如果蒙军还在D市的话,我设法联系一下他。”

      谈笑间,船又开出了数个小时,C省地省会D市已经远远在望,这是一座人口近千万的超大城市,规模宏大,还曾经是旧朝古都,迭经千年战火而余脉不息,繁华至今。阳光照在D市的大地上,车子如游龙般从眼前的跨江大桥上依序开过。高楼掩映间是熙来攘往的人群。

      几声汽笛声响。船已经快到码头。勇刚吩咐那开船的年轻人靠岸。自己先上岸帮我采购一些必用品,毕竟我腹部的伤势好掩盖,但头部的伤势却不见是这么容易伪装的。勇刚地动作很快,不多时已经帮我选购了衣服和帽子回来。他和我的身材比例近乎相同,所以选择衣服相当容易。这次他选择的都是很普通的衣着,尽量不引人注目为宜。

      结束长时间的航程,双脚踏上实地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D市我和勇刚都未曾来过的。有钱在身,行事方便了许多,找了家私人诊所。我重新包扎了下头部和腹部的伤口,头上的瘀血已经积成了块,要不是勇刚专门替我买了帽子,戴着上头套的感觉一定非常怪异。

      “我看我们得找个地方。让你静静休养几天!”勇刚看着刚从街边买的D市地图道。我点点头,这次确实元气大伤,能熬到现在,可以说是运气非常不错了。

      包扎完毕,我们看着地图,换乘着不同的出租车,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大致了解了一下D市的主要街道,最后按照当地都市报纸上的出租广告,在D市新城区西侧的一个居民小区中租了个二楼小套房住下。旅馆现在无论如何是不能住的,警察调查,永远会直接从旅馆调查起。这一切都是由勇刚出面办理的,他不但有假身份证,而且看上去很正常。换了我这样子,非惹人怀疑不可。

      我们租住的房间并不大,两室一厅加一个小卫生间,也就七十平方左右,但设施还算不错,供电、供水、电话、网线都齐备,更有简单家具。完全可以直接入住,这也是我们选择这的主要目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这附近最近的派出所也离得比较远。而且周围路口比较多。万不得已,逃跑也相当容易一些。

      勇刚倒在床上,呼了口大气,笑道:“幸好只预付了三个月的租金,不然咱们只住上几天,又亏大了。”我也笑道:“一周左右总是要呆的,这段时间我就好好的憋着吧,哪也不去,只等伤势好了再说。”

      倒在床上,只觉一阵放松,两人都是疲惫不堪,不多时已经沉沉睡去。

      这样过了几天,我们都尽量低调行事,除了黄昏时由勇刚去外面买点食品饮水外,基本都是在屋中看电视和杂志渡过。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还真有点不适应的感觉。幸好我的身子底子确实比较好,静养之下,大约一周之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久呆在D市自然是不妥当的,警察尽早会追踪到这儿来。有了动身的念头,我们便开始计划着离开。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两人都谨慎了许多。除了机场没法考虑以外,决定先到D市的各出入口调查一下情况。

      我们化了妆,打的绕着D市的各个出入站口四处探查。然而情况完全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不论是火车站、码头还是各大省内公共汽车站,都有许多巡警在走动,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与众不同,但对已经有点惊弓之鸟的我们来说,要想现在走确实是不太妥当的。当下决定再等几天等风平浪静了再说。

      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比较郁闷。谁都清楚,警方肯定已经通过某些线索,知道我们来到D市。否则不会查得这么严。

      已是黄昏,勇刚看着窗外,微吧道:“再在D市呆下去,警察迟早会调查到这儿的,不过看这情况,要想短时间内离开D市不太容易。”

      我叹了口气,终于咬了咬牙,道:“实在不行,看来我真得联系一下蒙军了。”蒙军混黑这么多年却稳如泰山,要想帮人逃跑,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独特办法。这对于势单力薄的我们来说,是不能比拟的。

      勇刚摇头道:“算了,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出卖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的比较好。”我笑道:“那倒不会,他这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像你我这种小人牜,还论不他来出卖,何况他还欠我的人情,否则那天就不会打电话给我说要帮助我们了。”

      勇刚犯疑了一下,道:“如果你有把握,不妨试一下,反正他还在不在D市我们都不知道的。”我深吸了口气,终于拨响了蒙军的号码。心中只觉得荒唐之极,自己竟然真有求蒙军的一天。

      蒙军的电话是通的,但却一直没人接听。响了近半钟,我无奈地一笑,暗想他不接也好,否则要我主要求他,感觉很奇怪似的。勇刚见我挂掉电话,问道:“怎么,没人接?”我无奈地点点头。勇刚哦了一声,脸上倒似有点失望似的。

      我朝床上一躺,抓过被子盖着,笑道:“靠自己吧,实在不行,我们还是想办法坐船走,到海边换海轮北上。”勇刚低头不语,似在思索什么。

      过了几分钟,我丢在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勇刚竟然很急切地拿起来一看,奇道:“麦克?”

      我接过电话,一看号码,果然是麦克打过来的。

      “请问刚才是谁打电话给蒙总?”我低声回道:“是永平吗?”麦克和我非常熟,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奇道:“文俊?”我嗯了一声,问道:“蒙总在吗?”麦克点头道:“在的,不过他今天连续有两场重要应酬,似乎有点醉了,所以没接你电话,叫我回下电话看看如果不是重要事就拒绝!”

      我哦了一声,道:“如果蒙总有事,那就算了,我明天再联系他!”麦克道:“你现在在哪?”我道:“我现在在D市。”麦克笑道:“这么巧,我们今天刚好到,对了,蒙总明天下午可能就要离开这,你如果有急事最好就今天说,不然就很难联系上他了。”说着麦克压低声音道: “我们都听说你的事了,放心,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蒙总绝对会帮你的!我现在就去告诉他。”

      我心中一阵暖意,麦克和我是打出来的那种惺惺相惜,有着一种很特殊的友情。关于这点,我一直无法否认。

      声音再次从电话中传出来时,已经是蒙军的声音。一种很欣慰的口气。“很好,我就想你会找我!”

      我轻叹口气,道:“蒙总,我知道你现在有应酬,我会不会打扰你!”

      蒙军一笑,道:“怎么会,自家兄弟,怎么说得上打扰二字,我们现在在东皇私人会所,你现在过来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叫麦克来接你!有什么事我们再详谈好了。”

      我道:“不用,我们会自己来的!”蒙军应道:“嗯,注意一点,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你现在已经上了警方的网上重点追逃了,是重点通辑对象,D市也是重点查找的目标城市。”

      我自然知道警方正在严密搜索我,道:“我会小心的。”蒙军道:“很好,我到时会叫麦克在外面引领你的!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兄弟,有空的话,也可以一起叫来。”说着把详细地址告诉了我。我记下了地址,道:“没意外的话,一个小时后到。”寒喧了几句后,我挂掉了电话。

      勇刚从我们的对话中已经猜出大概的意思,问道:“他怎么说?”我把蒙军的意思大致跟他说了一下,问道:“你要不要去?”勇刚道:“当然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的,我感觉现在警察想抓你的心比我还狠得多。何况你说的蒙军既然有心见我,相信不会对我们不利。”

      我点头同意勇刚的话。准备了一下,我们在夜色下出了门。

      蒙军所说的东皇私人会所看样子比较秘密,要不是他后来又补充了详细地址,出租车司机就根本不知道。我们一切谨慎从事,行到中途就准备换车。正准备叫第二辆车的时候,勇刚忽然想起什么,道:“我去那边的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

      “什么事,怎么不用手机打?”我奇道。

      勇刚道:“我想起有个关系非常不错的老战友复员后到了这。听说混得还不错,我想去跟他联系一下。如果你说的蒙总不能帮助到我们,我们也好有条退路。不过过了这两年,我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变,所以用公用电话先打一下。”说着自个向电话亭快速走去。

      我隐隐然觉得勇刚哪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勇刚的这个电话打了差不多足有五分钟。回来后一脸的沮丧,骂道:“妈的,这家伙除了一劲地劝我自首,其他什么也不担。我看还是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蒙军不能帮助到我们,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我就不信区区D市就能困住我们。”

      我道:“不论如何,先去找下他看看情形再说吧!反正我们都走到这步了,如果歹命,也没什么好讲。认了!”

      东皇私人会所位于D市市区一个占地颇广的人工湖畔。看得出来市政府在这下了很大功夫来建议,四周的绿化程序非常高,在灯泡和音乐的映衬下,显得美轮美奂。周围都是高档住宅区,出入的车子都是些名车,一看就是D市的富人区。

      我们正准备找附近的保安道的时候,电话响了。却是麦克打来的,问我们到了没有!我们和麦克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沿着湖畔慢走着碰头。

      灯泡下,麦克站在约定的一个造型很奇怪的雕塑下向我微笑着。两看相握,我不禁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才几天没见,我的一切,都变了!

      麦克向勇刚打了个招呼,笑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路勇刚吧!?”

      不止勇刚,就连我都为之大吃一惊,我似乎都没和蒙军提过路勇刚的名字,麦克又怎么会知道呢?

      麦克微笑着道:“一夜之间,只凭一把刀就挑掉台湾泗水帮在滇经营几年的整个基地,这件事早传遍江湖了。这么高手的人,我们要还不知道,可真别混了。”

      勇刚皱了皱眉,轻道:“看样子我名声真很臭了!”

      麦克笑着摇了摇头,道:“泗水帮名声才臭吧,这几年他们上升势头太猛,不讲原则,抢了很多帮派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他们入骨,你许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算是江湖上的一流红人了,只不过如果不是我们调查了一下你的底,还真不知道你和文俊是兄弟的!”

      我心中一下明白了,为什么蒙军会对勇刚很感兴趣的样子,显然对求才若渴的他来说,勇刚绝对是值得招纳之人。以他的实力来说,调查一下勇刚的过去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勇刚被麦克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文俊和我提过你,说你很打,是旧金山唐人街的格斗王。”

      麦克扮了个鬼脸,叹息道:“我和文俊也就是伯仲之间,如果文俊说得没错,你稳赢他的话,那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勇刚笑道:“哪有这么夸张,什么时候切磋下好了。”麦克笑笑,道:“OK,一言为定,不过你要让几招才行!”
 
      三人说笑间,已经走到了蒙军所在的东皇私人会所。这是一幢三层楼的欧式建筑,门口泊着四五辆豪华轿车。麦克道:“今天来的人比较多,里面停不下了,我们也来晚了,只好放在外面。”说着走上前按响了门铃。对着门前的电视监控挥了挥手。

      门开了,里面是个大的院子,里面有个泳池,旁边是个车库。泳池的周围草坪上摆放着些酒水。许多达官贵妇模样的人正在各自悠闲地聊着,显然正在开一个露天派对。麦克道:“这儿是D市首富张成亮的私人会所,能来这的人,都是D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我笑道:“我就说呢!要是蒙总的,怎么才这么点保镖。”麦克道:“张成这是实业家,不像我们老板有这么多仇家的。用不着防这么紧。不过这次出来,蒙总也才带着我一人的。”

      我惊道:“不怕肖万全下黑手?”麦克道:“这是蒙总的意思,他说这次出来纯是做生意。对方都是正宗商人,我们要是带得人太多了恐怕不妥。所以我们线路一直很隐蔽。相信肖万全没这么能天的能耐。何况经过上次的事,警方盯得很紧,相信他也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

      一眼向人群望去。只见灯光下,蒙军正手拿一杯酒,坐在几张围成一团的休闲椅中,和几个人闲聊着,见麦克领着我来,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们稍等。他在谈生意,我们自然不能打搅。由麦克叫人帮我们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有侍应送上酒水来,我和勇刚都是对视一笑,心想这种时候,居然还有机会来这种高档地方喝酒。

      伤势未愈,我也不敢造次喝酒,只要了杯冰水慢慢啜饮着。

      过了片刻,蒙军站了起来。和那几个旁边的商人分别握手,示意要先走一步。然后向我和勇刚挥了挥手,意思是马上过来招呼我们。

      勇刚笑道:“你老板看样子确实是做大事的人,很有气度。换了别的人,有重要约会在,哪会在乎你我这种小角色。”

      我点点头,勇刚的这一判断表示赞同,确实在我认识蒙军这么久以来,从来没见过他有傲慢待人的时候,不论对生意伙伴,达官贵人,又或者手下兄弟,甚至家中仆佣,都是非常彬彬有礼     。
 
      正常蒙军微笑着向我们走来时,忽然听见院子外传来砰的一声下玻璃碎裂声,然后是汽车防盗警鸣声不断的响起。

      院中的人都是惊了一下,齐齐向大门口望去。

      这是是张成亮的地盘,听见警报,他的几个保镖自然已经率先冲了出去看个究竟。砰!又是一声,这次我们听得明白,显然是外面的车被人砸了。麦克脸上一色,亦站起来,恶道:“妈的,什么人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砸我们的车。”我和勇刚都一下站起来,道:“要不要我陪你去。”麦克道:“不用,我去处理吧。你在这看看蒙总!”

      蒙军缓步走了过来,脸色一点没变,对着我们道:“你们坐,有他去处理,没事的!”我赶紧向蒙军介绍了勇刚,蒙军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脸微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勇刚,赞道:“听说你和文俊是师兄弟,到底谁是兄?谁是弟呀?”只一句话 ,就一下拉紧了我们的距离。

      勇刚向他点头问好,轻笑道:“岁数是我大几天,不过文俊始终不承认我是兄,我也没辄。”

      蒙军微微一笑,道:“谁是兄谁是弟不重要,是兄弟就好,兄弟兄弟,是连在一起的!”说着一指认领座位,道:“我们坐下说。”我们点点头,正要跟着坐下,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叫嚣声。

      隐隐听到这男人在骂道:“老子看不顺眼!砸了就砸了,怎么着!看不惯呀,看不惯老子连你一块砸!”

      骂声一起,在院中的这些商人贵妇都吓了一跳。这时一个原本和蒙军坐在一起喝酒的一个胖中年人走到场中,看他的样子,应该就是麦克说的D市首富张成亮。张成这对大家道:“不好意思,好像有几个小流氓喝醉了路过闹事,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你们继续,我马上就通知警察来处理!”

      这话一出,我和勇刚都是脸色一变。蒙军一下站起来,对那胖中年人道:“张总,不要急,这事交给我替你办。”   [/size]

gogo
2006-7-18 21:52:01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十九 放


      这里是张成亮的地头,蒙军却主动请缨,这个举止让张成亮也为之愣了一下,抓了抓脸,似觉让蒙军出头有些不妥。正要说话,蒙军那肯给他反对的机会,朝我们道:“一起去看看!”就已经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张成亮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们,不明白蒙军为何忽然如此积极。只有我们心下明白,如果依张成亮所言,通知警察来处理,对我和勇刚可是比较大的麻烦事。

      方出得门来,不止我们,连蒙军都愣了一下,只见二十多米外停靠着的两辆已经被砸得玻璃破碎。砸车的人倒只有两个醉汉,他们身后却站着起码二三十个小弟。一看打扮,就知道都是些当地的古惑仔,大部分都身着奇装异服,染发穿耳,挂着项链;夸张的几个还镶了鼻环,裸露的手臂上有着漂亮的刺青。张扬的无以复加。其中有大部分人都身着披风,只看他们腰间微鼓,就知道藏有刀具。

      被砸的共有两辆车,只看蒙军脸色微怒,就知道其中至少有一辆是他的车。我心中冷笑,暗想连蒙军的车也敢砸,如果蒙军真要对付他们,他们一定会后悔这生做人的。

      那当首砸车的是两个老大模样的人,喝得微醉,脸上通红。嘴里大大咧咧地骂着:“妈的!谁他妈的车,长没长眼睛呀。竟然挡了我们的路。”

      麦克冷笑,朝两人招了招手,道:“胆子很大哦,居然敢砸我们的车!”其中一个醉汉狞笑道:“砸了又如何!不服呀!”旁边一堆小弟哈哈大笑,道:“就他妈砸。怎么着!”气焰嚣张至极。
 
      麦克微笑,道:“服!你们这么多人,我怎么敢不服!”那醉汉嘿嘿一笑,狂笑道:“还算你知趣!”然后麦克就在他洋洋得意间已经猛然一拳出手,拳如闪电直击向这醉汉的面门。麦克可是不玩套路练把式的普通武者,强身健体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的格斗技能,完全针对一招致敌,根本不会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可以说是绝对的阴险格斗家。

      彭的一声,这醉汉已经脸上中招,整个身子都被击飞出去。一下扑倒在地上。脸都被这一拳打得变形。牙齿都被打得脱落,张嘴处一大口血和着几颗门牙一齐吐出。看得人都是心中一惧。可见麦克这一拳之力有多大。如果是击在太阳穴上,只怕当场毙命也难说。

      另一个砸车的青年见麦克只一招就干倒他们一个人,脸上一怒骂道:“妈的!找死呀你!”说着手一挥,大叫道:“放他的血!”那些群情激愤的一众小弟一下都抽出刀来。竟然都是血亮的缅刀。这种缅刀刀身极薄,砍在人身非重要地方十来刀也很难致命,最适合打群架的时候用。

      麦克见对方一下拨出这么多刀来,以他的格斗职场经历,心下倒不惧,但也不得不回避。所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乱刀之下,以徒手之势也很难取胜。就算干掉几人。自己也非受伤不可。

      那被麦克一拳击击倒在地的人显然是其中的头脑,此时已经被身边的几个小弟给扶起来,右手一抹嘴,一手的鲜血,不由一阵恼怒,声音嘶哑地狂喊道:“妈的,给我砍他!”

      那些小弟见麦克向后撤,哪有不追的道理,几个箭步,已经向麦克和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二三十把明晃晃的缅刀,在灯泡下寒森挥舞的向麦克砍来。这让蒙军都不禁色变。那些张成亮的保镖更是吓了一跳,那还顾得了什么,一拍屁股吓得冲进大门内,见到这种阵势,只想跑得越快越好。只是几秒间,门外竟然已经只剩下对方和我们四人。

      却他妈的!站在我身边的勇刚忽然冷笑道。竟然迎着刀光冲了上去。勇刚一动,我怎么有不动的道理,正要跟着冲上去。蒙军却忽然位住了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轻声道:“你不忙出来,看看再说。”

      这显然是一群嚣张惯了的地头蛇,从来只有他们追砍别人的份,现在竟居然见有人敢单身一人赤手空拳向他们猛冲而来,倒一下反应不及,脸上都是一愣。

      勇刚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往回跑的麦克,身子已经以麦克为支撑,身子借势绕着麦克凌空飞起,竟然在空中来了一个轮踢。这完全是一种功夫片中才看得到的镜头。

      勇刚穿得是特制的皮靴,使力之下,根本无惧于这些缅刀。只听啪啪啪三声,竟然直接就踢飞了最先朝麦克追砍过来的三人手上刀具。动作潇洒无比。

      我脸上一笑,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声好!这家伙,那天在天台和我较量时果然隐藏了实力,他 这几年兵显然不是白当的,以他的深厚底子,又在高原上经受着严格的训练,早已经把自己的格斗技术给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看他这一轮脚踢,狠、稳、准三要素一个不缺。

      话说间勇刚已经又是一脚侧踢,把最靠近自己的一个年轻人给一脚撂翻在地。这一脚更是势大力沉,直接击在这人的脖颈上。竟然把这家伙给沼气掀翻。

      只是数秒之间,勇刚已经收拾掉四人。那些人虽然凶悍,也不禁都是大吃一惊,不敢再上前一步。只是团团围住了勇刚和麦克。

      勇刚头微微不屑地一点,沉声道:“上呀,不是要放我们的血吗?”这种挑衅让这些古惑仔都挂不受面子,其中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大喝一声,手上一甩。五六把刀一下齐齐向勇刚砍来。

      刀快!勇刚更快,就在这些刀就堪堪要砍至他身上时,勇刚已经猛然一侧,一下避过刀锋,竟然直接近身。一个袢腿向最近一人脚上扫去,跟着一下抓过他的左臂,右手就是一拳,狠狠地击向了他的小肚了。

      啊的一声惨叫,这人整张脸都是强烈抽搐一下。捂着小肚软瘫瘫地垂倒下去。就在这人刚吃痛的时候,勇刚已经跟着一个侧身,又是一拳击在另一个人的脸上,跟着双手高低一卡,喀嚓一声,已经把第二人持刀的手臂关节给硬生生擗断。跟着一下夺过他手中刀来。

      有刀在手,勇刚更如天人一般,唰唰几刀挥出,全部对准身边人的持刀的手给砍去。啊啊,只听几声惨叫,简直就是中者必伤。要不是勇刚并没有存心要干掉他们,只怕这几刀出去,地上不知要多几条残缺手臂。

      这些古惑仔何曾见过这种恐怖的终极杀手,只是数招就干掉这么多人,不由得都吓得面无人色,一下全部后退。脸上带着无比惊惧的面容,在十余米外持刀相向,再也不敢上前一步。胆小的几个已经面色都吓得惨白,拿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我的眼角余光里,只见蒙军脸上带着欣然微笑,头微微点着。见我似乎在注意他,蒙军不由轻笑道:“你没说错。你兄弟真的好强!”说着头一点,道:“怎么,你也想上?”我点点头,须知我被勇刚刚才的表演,早激得全身热血。何况自己憋了近一个星期,一直没有活动一下,早就浑身难受了。

      蒙军摇摇头,道:“他和麦克足够对付了。你伤还没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吧,我还一件重要事想你帮我去做呢!”说着脸上悠悠地神秘一笑。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蒙军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蒙军见勇刚占了上风,朝麦克道:“世超,你也别闲着呀,你也上吧,一分钟内搞定他们!不要致命,要不警察来了,可不好收场。”

      麦克刚才被勇刚出了风头,脸上早就挂不住了,这下得令,不由点头道:“好,我们一起收拾他们!”勇刚脚尖一挑,已经把一把刚才击落的缅刀给挑了起来。麦克一手抄过,冷笑道:“很久没玩刀了,今天也练习一下!”说着脚步疾动,已经是身动刀动,一刀向最近的一个古惑仔冲去。

      当当当!只听刀锋相击之音迭荡而起。只见刀光闪过,必然是一声惨叫之间。在勇刚威风压制之下,那些古惑仔早已经魂飞魄散,何况又多了麦克这样一个勇者。麦克刚才说练习一下这话可是谦虚了,他可是玩刀的大行家,只怕死在他刀下的人都不知凡已。如果放开了打,我也许和他的功夫在伯仲之间,谁干掉谁都有可能,但倘若只论刀法,就绝对不如他了。

      勇刚也不肯善罢甘休,跟着提刀又上。完全是两个下界的杀神,手起刀落,虽然如蒙军所说,只是小小的惩罚他们一下,所以刀锋都只朝这些古惑仔的手臂和后背砍去。但只是数秒之间,已经杀得对方三十来人,竟然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初冬的夜风从湖面上微微飘过,东皇私人会所的前面小径上,一片血污狼籍。落叶给飞,充满了森杀萧瑟的寒意。

      去死吧!看谁放谁的血!麦克的中文一直不太好,但这几人字骂出来,倒字正腔圆,很有股凌人的杀气。

      啊的又是一声惨叫,当的一声,又是一个古惑仔中刀,手上见血,刀也掉落在在。勇刚和麦克简直是杀疯了。连站在旁边观看的我见到这架势,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跑呀!终于有人被吓破胆了。手中刀一丢,吓得回身就跑。有人率先示弱,其它人哪有不跟上的道理,都是纷纷逃离这两个杀神。那些被杀翻在地的人也跟着勉强爬起,那顾得浑身是血,只想早一点离开这种地狱般的杀戮战场。

      勇刚见这些人杀跑了,也没追赶,手在半空舞了个花,把刀一抛,丢进了湖中。麦克倒又追上去,虚吓了逃在最后的几个人,才冷笑着收住了势。亦学着勇刚把刀扔进湖里。对蒙军道:“蒙总,要不要抓他们几个人回来,要他们赔偿。”

      蒙军看着两辆被砸的车和一地的血污,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最近真是麻烦事很多,看样子张成亮有得收拾了。”

      麦克笑道:“没事,我们都下手很干净,绝对不会出人命,相信这些飞仔他们不敢报警的,只能吃哑巴亏。”蒙军微笑道:“三十来个打两个还这么丢人,也不算哑巴亏了。摆明了技不如人,他们真敢报警,那也不用混了。”

      麦克道:“要不要我叫管夫子去查一下这些人的老大,看看谁这么有胆!居然敢砸我们的车。”

      蒙军点点头,沉声道:“也好,查到后警告他们一声,叫他们赔偿损失就算了,我可懒得跟保险公司打交道。如果因为刚才这件事警方找我,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麦克瓴命,立刻掏出电话。我心中暗暗摇头,心想这些古惑仔最好就是随便混混的,要不然这次可是连累惨了他们老大。惹什么人不好,惹蒙军,真是吃饱了撑得,这样想时,自己亦自笑,自己何尝不是在做这样的事。

      蒙军拍了拍勇刚肩膀,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很久没见过身手像你这么好的人了。今天见识到你的表现,心情不错,不想跟这些小孩子过不去。希望他们知趣点。”勇刚倒也坦然受之。只是谦虚地耸了耸肩。

      蒙军对麦克道:“我跟张成亮去商量一下,要一辆车先送你们走,这里不宜久留,警察可能随时会来,你们先回避一下,刚才都忘记提醒一下你们,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虽然这里面绝对没有警察,这些人不可能认识你们,但还是小心一点的比较好。”我们点点头,心想确实有点大意了。

      蒙军道:“出了这事,我得跟张成亮交待一下,你们先去我的住的酒店等我一下,回头我有点事跟你们商量!”

      在蒙军的安排下,没多时张成亮已经安排了一车辆给我们,先期送我和勇刚来到了蒙军下榻的酒店。离得并不很远,看得出蒙军并不张扬奢华,虽然外出公干,也仅选择了附近一家四星级酒店。

      麦克替我和勇刚在蒙军的套房旁边开了间标准间,然后又开车回去接蒙军。我和勇刚在房间内无聊等着。不知道蒙军要和我们说什么事,尤其是他说的有什么重要事要让我去办。

      我和勇刚现在是负罪之身,逃跑还来不及,蒙军又会有什么事要我们办呢?[/size]

gogo
2006-7-28 19:20:18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二十 拒绝

      “有烟吗?”勇刚忽然问我道。

      “烟?”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掏出烟丢给了他。问道:“你不是不抽烟的吗?怎么会忽然想抽了?”勇刚笑笑不语,从床头柜上拿起包装漂亮的火柴,唰地一声点燃了。明晃的火苗闪起,房间里一下弥漫特别的火药轻香。“没什么,忽然想抽而已,等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青烟从他的鼻孔缓缓吐了,勇刚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帘,望着夜色中的D市,一片灯泡璀璨。如万星明照,世间银河。从窗玻璃的反光中,我似乎看见勇刚面上有些奇怪的微笑,似乎很兴奋的感觉。

      我很少见到勇刚如此兴奋的。这让我不禁有些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来得是如此奇怪。联想起勇刚最近的有些举止。我脑海中忽然冒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我心中马上自靠了一声,吐了吐舌,又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

      勇刚转过头的时候,面上已经如方才宁静,也没有再吸烟,只是把烟头夹在手指中,躺在床上看它自燃着。青烟腾腾垂直升起,勇刚用手指不停地弹动这丝烟柱,任青烟在指间缭绕,有如儿童的游戏。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门被敲响了。“谁?”我和勇刚沉声问道。麦克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蒙总来了!”我和勇刚赶紧站起身来去开门。

      蒙军脸上有点歉意,道:“不好意思,来晚了。场面比较混乱,我跟张总解释了半天。”

      我和勇刚赶紧说没什么。反正我们确实也没什么事的。

      蒙军支开了麦克,只留下我们两个。沉吟了一下方道:“你们的事,我都听说了,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和勇刚对望了一下,都有些苦笑。我道:“如果知道要怎么办,就不会还呆在这了。暂时地打算是设法到北方边境去避下风头。”

      “去北方?”蒙军一笑,道:“马上就入冬了,去北方会不会辛苦了一点!”我无奈地笑道:“恐怕现在我们不能考虑这么多了!”

      蒙军点了点头。望了一眼勇刚,道:“文俊跟我这么久,性格我了解。你是他兄弟,相信也应该和文俊一样,都是爽快人,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今天我叫你们过来,只有一件事要说!”

      说着霍然站起身来,微笑:“直说吧,像你们这样的人才,如果放任你们离开,我将来一定会很后悔的。”

      我愣了一下,暗想我现在的样子。还能不离开吗?倒是勇刚面上并没有什么神情变化,好像早猜到蒙军会如此说一般。

      蒙军望了我一眼,叹息道:“你现在被警方盯得太紧,想短时间内安定下来是不可能的了,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让你回来跟我,但勇刚不同,只要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帮你!”

      勇刚还没什么表示,我却怔了一下。同样是负罪之身,而且勇刚犯的是大罪。蒙军怎么帮得了他呢?

    蒙军看出我们的疑虑,道:“勇刚诛杀泗水帮的事,现在道上传得沸沸扬扬,谁都知道是他干的。不过由于他做得很干脆,根本就没留下什么证据和线索,但如果没有证据,警方也只能把他做为嫌疑人罢了,万一勇刚真被警方抓住,我相信我们很大地把握打嬴官司。”说着蒙军看了勇刚一眼,微笑道:“当然这是下下策,毕竟风险很大。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我们制造一个勇刚已经出境的假像。让警方把这列为一个死案不了了之。”

      勇刚眉间一皱,道:“这恐怕不太容易!”

      蒙军冷笑,充满自信地道:“以我的能力,这并不是件难办的事。只是这样一来,你仍然不能公开露面,所以这是中策!”

      我不由奇道:“那上策是什么?”

      蒙军看了勇刚一眼,脸上泛起奇怪的微笑,忽然悠悠道:“人死了能不能复生?”我一下明白了蒙军的意思,兴奋地道:“自然不能!”

      蒙军看见我的眼神,点头道:“不错,所以只要警方被逼着证实勇刚已经死了,那假如有一天勇刚就算大摇大摆地重新出现,也只能说是长得相像而已。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很多,何况这世上还有一种技术叫整容!”

      勇刚自然明白蒙军在说什么,不由道:“要让警方以为我死了,恐怕难度实在太大!”

      蒙军挥挥手,道:“你和文俊是兄弟,我也不用瞒你,我虽然是生意人,但也是黑道起家的!只不过这些年虽然很少涉猎这些事罢了,这种事说着复杂,不过存心要做的话,也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只要有钱就行。”

      “那该怎么做呢?是不是要给勇刚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我好奇地问道。
 
      蒙军道:“问得好!要想帮勇刚安排个替死鬼只是件非常简单的事。关键就在这个新身份上。我直接说吧,只要你们愿意,我随时可以安排勇刚出国,在一些小国家,只要你肯出钱,要制造一个拥有从出生到成长所有履历证明的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到那时,真正的勇刚既然已经证明死亡,现在这一个,最多算是一个归国华侨罢了!”

      看着蒙军脸上狡黠的笑容,我心中叹了一下,这说着简单,要做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但既然蒙军这么自信,自然所言非虚,以他的能力,也应该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勇刚看着蒙军,终于点了点头,道:“谢谢蒙总翔。可是我自问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你肯花这么大的力气帮我,我实在受之有愧!”

      蒙军轻轻摇摇头,忽然笑道:“谁说你没有帮助过我,你可知道,台湾泗水帮的老大吕中天,就是我最讨厌的人之一,和我的生意上有很大的冲突,要不是我现在的企业做大。很多事不方便出手,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这次狠狠地挫了他的锐气。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我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不是因为我强,而是道上的兄弟们都给我面子,谁都知道我蒙军是有恩必报之人,你虽然是无心帮助到我,但站在我的立场,在你有难之时,就一定要拨刀相助,何况你是文俊的兄弟。文俊帮过我很多忙,他的兄弟。我又怎么能不相助!”

      蒙军言罢,一脸诚挚地看着勇刚道;“最重要的,我刚才也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如果错失了,一定是件遗憾终身的事!不知道文俊是否跟你提过我的事,我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非常希望像你这种有能力的人帮我做事。咱们开门见山,实话实说,你如果跟我做事,未必会是一个好的选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如果你只想终老山林,要想过逍遥日子,不想再卷进这些是非之中,我绝对不会怪你,同样会帮助你们离开。但你若肯和我一同闯天下,我蒙军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不止勇刚,就连我都是心中赞叹,暗想蒙军能做到如今这种地步,确实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以他如今的地位,能对勇刚这样一个陌生人如此这番剖心置腹地说话,一点不隐晦自己的过往,甚至不计回报提出相帮,这种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勇刚显然心有所动,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能帮助到勇刚本就是我地最大心愿,现在听蒙军如此说,当然替他高兴,赶紧道:“蒙总说得不错,如果能推倒一切重新来过,你又何必去浪迹天涯!这样也还有机会再见思怡和父母。”

      勇刚缓缓点了点头,望向蒙军道:“那文俊又怎么办?”

      蒙军轻吧了口气,道:“文俊的事就比较麻烦一点,他在a市认识的人太多了,而且是a市的警察的头号敌人。要继续留在我身边显然是不妥的,用我刚才说的方法也不行的,毕竟你以前没呆过a市,只要相貌上随便改变一下,应该没多少人注意的。但文俊除非很大程序的整容,不然没可能不被警察发觉的。甚至随便如此,我看也很难过关。”

      我心中一叹,心知蒙军此语非虚,仅从所犯罪行来看,勇刚无疑要比我重得多,但我心里很清楚,在a市警察的心目中,要抓我之心远比勇刚要来得重得多。

      勇刚毅然道:“如果文俊不能留下,我怎么可能一个人留下呢!”

      蒙军轻笑,道:“年轻人,义气不是坏事,但你们现在在这种局面,不是单纯讲义气的时候,换一个角度讲,你们两个人都同样被通辑,如果一同出逃,相当于被人发觉的机会就多了一倍,而且一个人被逮到,连累到另一个人的机会也非常大。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好地选择。”

      我和勇刚都是一阵默然,因为蒙军说的确实是实话,在B市旅馆中的经历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如果哪天我们其中一个被警察追踪到,要抓住另一个则就容易的多。虽然我们很不想承认这点,但两个人一起逃亡绝对是互相牵累,这是残酷的事实。

      我拍了拍勇刚,笑道:“思怡还在a市,你做兄长的,真能丢下她不管吗?我你不用担心的,别以为我没了你不行哦。”

      蒙军沉声道:“做大事的人,哪能婆婆妈妈,勇刚你放心好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算你不愿意跟我做事,我一样会相助到底的,不管是你,亦或是文俊。文俊的事,我一定会替他安排的。我蒙军如果连自己手下兄弟也不能照顾好,还凭什么立足江湖呢!”

      勇刚见蒙军这种承诺,不由激动道:“好,既然蒙总你如此看得起我,我路勇刚一定誓死追随!”

      蒙军见勇刚应承。不由大喜,霍然起身,向勇刚伸出右手道:“好,爽快,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男儿有才,便是天命所归,如不能做一番大事业,天理不容!”

      两手相握。两人的眸子间都闪出刺热的火光。看着他们,我心中忽然有种荒谬绝伦的感觉,自己原来处心积虑地要对付蒙军。而现在不但要他所助,而且还看着自己的兄弟也走上了这条黑路。人生真是无常得紧。只说做生意,勇刚未必能帮助到蒙军什么,蒙军也没这种需要,但如果蒙军招揽了勇刚,对他的黑道之路无疑是如虎添翼。

      勇刚是什么能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蒙军道:“可惜现在是在外公干,不然我定当拿出我窑藏的美酒和你们共享!”勇刚笑道:“这样的机会将来一定会有的!”蒙军叹息道:“话虽如此,不知是何时了。我马上会帮你们安排,先制造勇刚已死的假象。再把勇刚安排出境。帮他在外面搞一个全新的身份。”说着望向我,道:“至于文俊,恐怕得暂时得避一下风头了。反正a市是不可能再呆下去的。”

      勇刚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蒙军笑道:“我在东南亚有很多产业,只要文俊想,我随时可以把他安排到那些地方的。”勇刚一下松了口气,道:“假如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看见勇刚不用再奔波,我以下忽然很欣慰,但却猛然生出一种万赖俱寂的感觉,只觉得一下心灰意冷。什么也不想做。这时三人计划已定,蒙军站起身来,就欲离开,我和勇刚送着他回对面的套房。站在楼道中,我对勇刚道:“勇刚,我有点事想跟蒙总单独说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

      勇刚点点头,跟蒙总说了声晚安后走回屋里。

      蒙军一笑,道:“其实我也有话想跟你说的,不过勇刚在,我觉得不太方便开口,现在既然你也有话说,那最好不过。”我奇道:“蒙总你有什么要说的呢?”

      蒙军缓缓向楼道口窗户走去,道:“来这边说!”我们两人走到窗前,蒙军看着窗外的夜色,似思考了半天,方道:“我想你去帮我对付一个人!”

      “肖万全?”我一下脱口而出!

      蒙军显示没想到我回答得这么快,倒有些竟然地看着我,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你去对付他!”我道:“只是忽然就想到了。”蒙军点点头,道:“那天你在会上提到这事,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一直在考虑,只是一直想不到什么好的人选。本来你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今天你联系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你。细想之下,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人选。第一,你在我手下的日子不长,肖万全的人应该查不到你的底细;第二,你刚出了事,本来就要跑路,而肖万全在的地方离a市很远,只要你换了身份,不止肖万全固然难以想到我会派人去他那卧底,警方也难以找到;第三,你的能力我很信赖!”

      天!我的心里只觉得世事离奇不过如此,卧底的我,居然被安排到另一处去卧底。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虽然在开会那天,我就很冲动地想到了这个念头,但总觉得不太妥当,特别是后来自己出事后,更是再没想过这事,想不到蒙军居然会主动提起,真是不由人感叹命运多舛,难道我真是天生的反骨命?如果施少强现在知道这事,恐怕也要叹一声了。

      蒙军仔细看了我一眼,道:“只是这事说来简单,过程一定艰苦无比,周期很长不说,还随时会有危险,你要同时应对黑白两道的压力,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所以我先征求你的意见!你如果不愿意,我绝对不会介意,这只也不过是我忽然想到的一个滑稽构想罢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中莫名地叹了一下。

      蒙军道:“你可以不用直接答应,考虑一下,真要实施的话还有许多细节要研究的。对了,你说你想找我说事,说吧,你想说什么?”

      我摸出只烟叨上,趴在窗台上,看着繁华的夜色,想了一下,终于毅然转过身来,对着蒙军道:“蒙总,我知道你很看得起我,我很感激,我也很想帮你做这件事,但我现在真地很累,那死在我手上的女人,也算是我的朋友,我这几天一直很内疚,我想,以这现在的心态,什么都做不了的!嘿,对不起,我这样说好像有点太矫情了。”

      这一瞬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对着蒙军说出这种话。这话我甚至对勇刚也没有说过。蒙军默默地听着,拍了拍我肩,道:“没事,我理解,我一直以为,大丈夫顶天立地,不管做哪行,黑也罢,白也罢,如果太冷血,未必就是件好事。嘿,我看我今天也是喝高了点,有点兴奋,不过能和你们年轻人这种推心置腹地聊下天,感觉也很不错。你能把心中的想法直接跟我说,我很欣慰!”

      我抬头看了一眼蒙军,只觉他那一向阴沉的脸,竟外的有些慈祥。这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词也可以用在他身上。或者人都有两面性吧,大佬也不例外。

      “对不起,蒙总,我现在暂时不能答应你,但我会去肖万全所在的城市的,等我心静一些了,我会跟你联系!希望我这样回答你不要介意。”

      蒙军微笑,拍了拍我肩膀,道:“不早了,去休息吧!这事以后再谈,明天我就安排你们离开D市,你们兄弟俩暂时得分开了,一定很多话要说。”

      我点点头,和蒙军一起缓缓向房间走回去。就在准备敲门的时候,蒙军忽然又回过头来,道:“我相信不久就能等到你答应的消息。”

      我怔了一下,不明白蒙军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蒙军笑了笑,道:“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杀破狼的天命格局,又怎会甘于一生平庸呢!”说着他扭开门走了进去,我却一下木立在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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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go
2006-8-4 23:03:52 发表 编辑

[size=4] 第四卷   二十一 合租


      天亮了,推窗远望处满天的朝霞,天际的红去,灿烂如霜。

      这一夜,我彻底未眠,脑海中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疲惫的紧。有种很想放弃一切

重新来过的心情,而且随着一夜未眠,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真想一个人走?”勇刚看着我。

      我点点头,道:“嗯,想了一整夜,总感觉太疲倦了,想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下未来,说逃

避也罢,说旅行也好,或者一个人走走,会惬意一点吧!”

      “真不要我陪你?”

      我摇摇头,脸上嘿地一笑,道:“别搞得跟娘们似的。咱们是兄弟,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

也是,不会因为时间或地域的距离而改变的,你当初去西藏,我不拦你。现在我想一个人走,你也不

要废话!”
 
      勇刚轻轻嗯了一声,微笑道:“我有说过要拦你吗?男儿志在四方,只有要梦想,你的人生

你作主。”

      “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倒是你小子给我加油了,我可不想黑发人送黑发人。”

我笑道。

      勇刚哈哈一笑,道:“有你这么说的吗?”笑罢,勇刚的神色一下安静下来,轻轻道:“无

论如何,自己小心。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我的眼眶忽然有些酸,这么久以来,我的心已经慢慢变得冷血,但在勇刚面前,我们都和当

年的热血兄弟一样。一点没有改变过。我不想让勇刚看见我快夺眶的泪水,转过身去看着窗外,强笑

道:“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说吧,你未必比我好到哪里!我虽然也赞成你留下,但我可没说过蒙军是

个好人。”

      勇刚冷笑道:“我明白,做大佬的,能纯洁到哪去!”

      我的视线追逐着一只从窗外湖面上高速掠过的飞鸟,笑道:“他找你帮他,应该不会是要你

去滥杀无辜的。他差不多已经是快洗白的正规生意人,打打杀杀的事未必会再愿意做,最多忍无可忍

时才会还击的吧。我看他肯花这么大力气招揽你。更需要你的身手来保护他吧。像他这种顶级的商人

,自然需要最优秀的保镖。”

      勇刚躺倒在床上,悠悠叹了口气,道:“蒙军当然不是什么好人,你比我更清楚得多,不过

对你我来说,这一切早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都无法再回头了,一放弃就是死路一条。不过你放心,我

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你比谁都明白我,该知道超出我道德底线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一笑:“我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别忘记了师父当年怎么说我俩的。说你心比净,骨子

比我正。我人看着老实,却透着邪味!哈哈,现在我才知道师父一点没说错。”勇刚叹了口气,笑道

:“这倒是实话,我这次见你,才知道你已经在混黑社会,我可一点没有感到意外,你小子从小就是

不太老实。”

      我呼了口长气,叹道:“像我们这种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吧,只不过人生无常,有些事不

能是被自己掌控罢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关门弟子这么不争气,一定头发都气白了的

!”

      勇刚点点头。叹道:“我本善良,奈何作贼。我昨天也想了一夜,算是想通了。既然已经回

了不头,那就无须再回,保持住自己的道德底线,其它的就随波逐流,走到哪算哪吧!”

      我心中一怔,勇刚的这句话,就是让我思考了大半年的问题。只不过,我现在真地想逃脱这

种状态罢了。只是能不能做到,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言谈间,麦克来叫我们了,说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车子,早上就离开。我们乘着车回到出租

屋,把必要的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跟着麦克到了一个市区边缘的停车场,这里蒙军专门替勇刚准

备好的出逃的车。从这时起,我和勇刚就要分手了。

      蒙军替他安排的线路和我们原定的计划差不多,也是通过北方出境,并在路上留下踪迹,并

设法制造他已经死亡的假象,最后在东欧再转道南美小国搞新的身份。这一切说来复杂,但以蒙军的

能力而言,并不是太难的事。只不过兜了很大的一个圈罢了。

      “为了保证你安全出D市,我们只能安排了这辆大型集装箱车,先委屈你一下,不过里面的

通风设施不错的,就是热点,等到了安全地段,我们会安排人来接应换车的。”麦克对勇刚道。

      勇刚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了声再见!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情谊在心,有些话彼此心照的

,根本无须多说。

      看着载着勇刚的集装箱车缓缓开出,我心中忽然有点怅然若失,和勇刚的这次重逢不过短短

数日,但感觉却像过了经年一般。

      勇刚走了一会,蒙军的车亦跟着来了。下车后,蒙军对我道:“去处理点事,耽搁了一下。

一会我要回a市,绕过来看你们一下。你放心吧,最多短短几月,勇刚就应该能回来的。我回头就安排

人帮勇刚制作一个全新的身份,他甚至连南美也不用去的,在东欧等消息就行。”

      我说了声谢谢。蒙军微微一笑,道:“昨晚的事,考虑过了没?”

      我低下头,沉吟了几秒,还是毅然抬头道:“对不起......”

      我话尚未说完,蒙军已经抬手止住我,笑道:“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清楚你

现在的心情,何况肖万全是个大人物,要对付他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我有的是足够的耐心。沉不住气

,能成什么气候。”

      蒙军拍拍我肩膀,道:“走吧,既然决定要走,就尽快。我也随时被警察盯着,不便久留。

你到了那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随时跟我联系。虽然不是我的地头,不能这么事事如意,不过要钱要

物都不是问题。”说着从包里拿出张卡来。道:“这张卡你拿着,尽管刷!”

      我愣了一下,心中还真是有些感激,赶紧推辞道:“真的不用了,蒙总你帮我们这么多,我

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再用你的钱。”

      蒙军笑道:“真的不用?会很辛苦哦!”我耸耸肩,笑道:“我是一大男人,还怕饿着不成

!何况你上次给我的钱我还没怎么动过的。”事实上那笔钱我已经全部交给了勇刚。叫他到了安全的

地方,分别寄给父母、马列和志伟他们。也随便露一下自己的踪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彻底的放

弃,想一切重新来过,再用蒙军的钱,感觉总不是很对劲。

      蒙军赞道:“好,我就欣赏你这点,不过有需要时尽管开口,你要知道,我蒙军绝对不是随

便施舍的人,这是你应得的。我向来只尊重有能力的人,何况你确实帮过我。回报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道:“真的不用了,我要是连自己都无法养活,又怎么值得蒙总你赏识呢!”

      蒙军见我执意不收。也不再坚持,道:“那好,我现在就送你走,直接说吧,我会把你安排

到肖万全所在的城市,你先在那边安定下来,熟悉一下环境,就如同你昨天说的,如果有一天你忽然

想再帮我,就给我电话,我会等你的消息,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待太久!”

      我心下微叹,暗想以我现在这种状态,只怕要很久才能振作吧。

      蒙军手一展,微笑道:“去吧,就当放个大假,调整一下。我很自信你不久就会给我惊喜的

。知道我为什么很重视你吗?不是因为你打架够狠,又救了阿勇,而是我从第一天见到你,就觉得你

不是个寻常人,对眼光我向来很自负的,我是个很信直觉的人,直觉告诉我,你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

的人物。”

      我轻轻摇摇头,暗想自己何德何能,当得起蒙军这句话。

      蒙军爽朗地一笑,道:“我有空闲的时候,很喜欢去古玩市场淘宝,以后有机会让你看看我

亲手淘的古玩。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眼光。”

      正在我们聊天时,蒙军挥了挥手,示意麦克过来,问道:“车来了没有?”麦克点头道:“

刚打了电话,应该马上到了。”说话间,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开进了停车场。麦克道:“就是这辆了!



      我嘿地一下笑了,没想到蒙军替我准备的竟是这样一辆车。只见车头一个大大的红十字,车

身上还标有D市XX医院的文字标识。真搞不懂蒙军何以能够调到这样一辆车帮我逃跑。

      蒙军道:“这辆车你们可以放开速度跑,绝对没人拦你的!”麦克也道:“开车的是我们自

己人,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在车上帮你准备了一套医生服装,所以车才来晚了一点。”

      我以感激的眼色看了蒙军一眼,看来他确实没有食言,已经是相当尽心地帮助我们逃跑了。

蒙军拍拍我,道:“去吧!现在天色还早一点,出城路不错堵,早点离开这里,更安全一些。我接着

也要回a市,咱们路不相同,只能送到这了。”

      嗯!这一瞬间,我真的有点为蒙军感动了。“谢了蒙总!”我深吸了一口气,跳上了这辆特

地为我准备的救护车。车启动了,我从窗外看去,蒙军正对我微笑着轻轻挥手。

      车子一下融入了滚滚的车流之中,开车的司机是个留着一嘴小胡子的年轻人。转头望了我一

眼,笑了笑。伸手入怀,递给我一副黑色平光眼镜,道:“你坐到后排去,椅子上有白大褂,打扮成

个医生,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对了,你叫我小刘就行。”

      我依言爬到后座,戴上眼镜换上衣服。小刘用后视镜中瞟了我眼,嘿嘿一笑,道:“不错,

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我看着镜中的息,笑道:“确实不错!”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穿到这种

职业服装的一天。不过更离奇的事自己也遇到了,这算什么。”

      “那好,我们走,城外还有重病的病人需要我们赶紧去拉。可能是难道的产妇,也可能是被

蛇咬的旅者。”小刘一本正经地说着,倒像真有其事一般。嘟哒嘟哒的声音响起。小刘已经打开了警

灯和报警器,很嚣张地在闹市中呼啸而过,直向城外冲去。

      一路上,自然没有任何人阻挡,我和小刘轮着驾驶,不分昼夜地连开了两天,当第三天的晨

辉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E市。这是沿海的一座大城市,在国内不论经济实力和人口数都排

在前例。以其时尚浪漫享誉国内,在世界亦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小刘和我一路上慢慢聊天。也隐然有了些友情。这时终于送我到站,陪我吃完早餐后,说道

:“好了,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你看看需要我送你到哪?”

      我摇摇头,道:“我就在这下吧,一路上谢谢你了!”小刘跳上车时,道:“那好,我们就

在这分手吧。”说着似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伸手入怀。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我,道:“差点忘记了拿

这个给你了,来的时候我们叫人连夜赶的伪证。做得匆忙了一些,不过做工还不错,也许对你有帮助

,回头你自己再找人多做点其它的。”

      谢谢了!我真诚地道。小刘挥挥手,笑道:“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为蒙总做事的,自家兄弟

!以后回D市,记得来找我!”

      挥手中,小刘的救护车呼啸而去,而我,已经一个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和每天无

数涌入这座大都市来淘金和寻找梦想的那些外来打工者没有任何区别,身上只有简单的行李,不多的

钱。所不同的是,我是一个杀人在逃的逃犯。

      漫步在E市的街头,看着尘嚣而上的栋栋入天高楼和巨幅的广告喷绘画,看着身边匆匆而过

的行人,我心中却忽然有种莫名的轻松,我不知道,这种自我放逐,对自己是好是坏!

      该找个落脚地吧,我这样想着,伸手摸出钱包,不自禁笑了,里面不过有寥寥两千余块而已

,一切和我初到a市时别无二致,时光仿似轮回,我又回到了背着行囊流浪的年前,然而那时,我身边

还有马列他们这群铁友,现在却只有孤身一个人。

      买了份地图和当天的日报,打开广告版满世界寻找着适宜的出租房间信息,也懒得坐车,就

一个人慢慢地在大街上倘佯着,用脚丈量着E市的土地。

      眼睛望处,街背面的一个院子中,是一幢有些残破的老楼,青砖石建筑,只从外观上就知道

年代久远,背光墙面的砖石隙缝间都长出了野草。一路走来,附近都在拆迁,这怕是这儿为数不多的

旧数了。

      我再次从已经很模糊的门牌上确定了这就是我要找的房子,拎起包向二楼走去。脚踩在陈旧

的木地板上,有种中空地感觉。

      走上楼道,左右看了下,环境还不错,只有一面有房间,另一面由木围栏围着。算是公众阳

台,晾晒衣服应该也很方便。“有人在吗?”我叫道。

      “你是不是来房子的呀!”旁边一间屋的串珠帘一响,脚步声响起,一个中年女人揣着个碗

一边吃一边走出来。我心中不由猛然一笑,这女人除了胸脯小一点,像极了李春春,一样喜欢穿鲜艳

的花衬衣,一样喜欢把头发烫卷成无数小髻,宛若异国时期的时尚女性。

      我点点头,道:“对,你是丽姐吧,早上我跟你打过电话了,你还记得不,我现在过来看一

下房子!”

      哦,你是早上打电话给我的小胡吧,丽姐笑道。

      第一次有人叫我小胡,还真不习惯,小刘早上递给我的那个身份证上。是一个叫胡丙龙的名

字,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编得这名字,听上去好别扭,感觉是根据“胡乱弄”的意思起的。

      “对,我就是小胡,你叫我阿龙就行!”我心中不停地提醒息,以后我就是这个人了,一定

要对别人叫小胡或者阿龙的时候有反应才行。

      自己看吧,那间门没锁的。

      丽姐说着带我走到另一间房门口。我推开门扫了一眼,只见是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间,也

就不过三十平方米左右。不由惊道:“就这么大点也要一千?”

      丽姐不屑地道:“你也不看看我这地段,房子是小了点,不过这可离闹市区不远,我曾小丽

敢拍胸脯跟你保证,你要能在这附近租到比我便宜的房子,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晕死,真当我是傻子呀。正在寻思应该还个什么价位比较适合。忽然一声娇嫩的女声从楼角

传过:“丽姐在吗?”

      顺着声音的来源往木楼梯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扶着扶手,蹦蹦跳跳地冲了上

来。

      这女孩披着一头非常柔顺的长发。长得非常清丽,穿着件粉蓝色的短袖衫。一条白色的低腰

裤,短袖衫没有扣最底下的两颗钮扣,露出一点点粉白的肌肤和肝脐。

      丽姐笑着应道:“在在,你就是早上打电话说要来看房子的周小姐吧!”

      我愣了一下,道:“你有几间房要出租?”丽姐道:“就这间呀!我哪来这么多空房!”

      我心中暗靠了一声,道:“一间房你怎么租给两个人呀!”

      丽姐道嘿地一笑,道:“唉哟,大兄弟,真不好意思,你看吧。早上我本来和你说好的,不

过后来又有人打电话来说也要租这房子!也是现在来看。”只看她说话的口气,真和李春春别无二致



      “你不是答应的我吗?怎么又让别人来看!”我道。

      丽姐笑道:“哟,大兄弟。看你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又没签合同,也没收到你的钱,怎么就

不能让别人来看了,再说租金咱们也还没谈妥呢!”说着头朝正低头往屋里看的周小姐点了一下,意

思是你要是出价低了,我可就租给她了。

      死去,租这么一个破屋还找个托来做戏,真当我第一天出来混呀!我张口道:“我出六百一

个月,我就能出这个价了,成不成你看着办吧!”

      无料那周小姐也转过头来,惊道:“这房子这么小,怎么值一千二呀!”我差点一下笑出声

来,没想到这周小姐倒不是个托儿,只是这丽姐心黑,见有人争租,报给她的价更高得离谱。

      丽姐脸色一变,怒道:“这房子怎么小了,别说住一人,就塞五六口也够住了!也不看看我

这是什么地段,还嫌贵,六百,门都没有!最低就是一千了,低了没商量,要租得人排着队呢!”

      我冷笑一下,没再说话,拎起包往下走去。别说这价位我现在承受不起,而且也犯不着跟女

孩争。只听那个周小姐叫道:“这也太贵了吧,电话里你不是这么说的吧,我要知道是这么大一点房

子,还真就不来了!”

      我心下笑笑,走下楼去,一时也不知道要去那,掏出支烟蹲在街角中像盲流一般晒着太阳。

只见旁边路口处停着一辆三轮车上,堆满了各种大小不同地纸箱和简单家具。压得轮胎都快暴了。

      抽了快半支烟时,身边香风飘动,只见方才那也去租房的周小姐所匆匆地走了出来,对蹬三

轮的瘦男人说道:“师父,麻烦你再累一会,我再重新找个屋!”

      那三轮师傅脸上变色,道:“我说姑娘,你这是折磨人呀,从早到晚,都换了多少地方了,

你是不知道你让拉的东西有多重呀,不行不行,你再换我可不包车了,得加价!”

      周小姐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信誉,说好包拉车包抬家具一口价到底的!”

      三轮师傅脸色难看地摇摇头,道:“信誉?我要知道这五十块要干这么久,早不干了,你看

看你,从早到晚,都跑了多少地方了,我说姑娘,你别挑了,这附近没什么便宜房子,差不多就行了

,要不就去城郊找去!”

      周小姐脸色都气白了,忽然眼睛扫到我这,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下走过来,对着我道:“不

好意思,请问你也是要租房子的吗?”

      我怔了一下,点头道:“算是吧!”
 
      周小姐道:“算是?”我笑笑,道:“租不到也没关系的,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周小姐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才咬牙道:“你要愿意,我们俩先合租,我已经讲到一

千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人出五百,等我再找到适合的房子,马上搬开!”

      和你合租?我心中忍不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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